阿贊li繃著的身體這才終於放鬆下來,深吸一口氣,把手按在外婆額頭上繼續低聲唸誦,又過了十來分鐘,她俯下身,對著外婆的頭頂輕輕吹了口氣。

接著,她坐直身體又拿起一個蛋,敲開,這回終於磕出了一個清黃分明的蛋液。

盆子裡只剩下最後一個雞蛋,我以為她還要繼續敲,可她並沒有,從盆裡抓起那顆黏著墨色液體,散發著腐臭的雞蛋,直接遞到了我的面前。

阿平在一旁說:「這個用不到了,拿回廚房,下次做飯還可以用哦。」

呃......

拿這個做飯可還行!

我默默接過雞蛋,強行擠出一抹笑意。

外婆的臥室裡一片狼藉,跟港片裡兇殺案現場似的,我問阿贊li「我外婆好了嗎?」

阿贊li完翻譯後點了點頭,從外婆的床邊站起身,她的腳下略有些虛浮,起來後就把手搭在阿平身上,由阿平攙扶著出了外婆的房間。

我這才留意到剛才那隻噴著血亂跑一氣的雞已經不知在什麼時候倒下了,就倒在外婆和外公兩張床中間的地板上。

阿贊li一出去,我媽就進來檢視,結果,看到這一地雞毛一地紅,她的眉頭深深地蹙了起來,旋即捂住口鼻,扭頭就又出去了。

大偉走到我旁邊,說:「去打盆水,給你外婆擦擦身,再給她把衣服一換,其餘的我來收拾。」

我去了洗手間,直接將手裡握著的那隻臭雞蛋扔進了垃圾桶裡,接著就用洗手液將手洗了一遍又一遍,可最後衝完,仍能聞見手心裡殘留的那股子腐臭味兒。

隨後我接了滿滿一盆熱水,拿了條毛巾走出了洗手間。

我媽這會兒也緩過神來了,不知道從哪兒找來了一個口罩戴上,從我手中接過盆子,說讓我別管了,然後就自己進去了外婆的房間。

她當然也不會讓大偉幫忙收拾屋裡的殘局,把保姆叔叔也叫了進去。

由於外婆還沒醒,我們也不好先走,只能在屋裡等著。

我看到阿贊li身是血,看上去既狼狽又格外疲憊,就給她找了一身我自己的家居服,讓她先去洗個澡換身衣服,然後便安排她在小書房的沙發上小憩。

我媽用熱水給外婆擦了身,又換好衣服,接著就和保姆叔叔一起打掃衛生,大約過去了兩個來小時,我媽突然從裡面拉開房門,喚道:「醒了,我媽醒了!」

然後沒等我們進去,外婆就在我媽的攙扶下自己走了出來。

外婆看上去面色紅潤,精神矍鑠,絲毫看不出是剛從昏迷中清醒過來的,甚至比以往更加健朗,腳下的步子都透著輕快。

我忙過去幫忙扶住外婆的另一邊胳膊,把她扶到沙發上坐下,又倒了杯溫開水遞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