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

「那你夢裡他們都會幹嘛呀?我看您好像很難受的樣子。按理說您照顧他們最後一程,他們應該對您很感激,怎麼還會做噩夢呢?」

錢阿姨嗑瓜子的動作突然一頓,目光飛速地在我臉上滑過,然後立馬垂下眸子,明顯有些閃躲。Z.br>

「呃,不早了,趕緊睡覺吧。」

說完,她連手都沒洗就直接躺下了,被子一蓋,倆眼兒一閉,徹底不搭理我了。

其實別看這阿姨挺不講究,可她花起錢來還真是一點兒也不含糊,不光是她,這個團上幾乎所有客人,包括那個田女士在內都非常爽快。

這一點其實大大超乎我的預料了。

之前在我狹隘的認知裡,t國這些自費專案,尤其是各種色彩秀,都比較適合男性客人,但事實上,根據我這麼長時間以來的帶團經驗,還有目前這種局勢,足以見得中年女性客人通常都會對這些特殊專案更感興趣。

具體為什麼呢?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問,總不能讓我直接問人家「您為什麼喜歡看這種不穿褲子的大秀」吧?

晚上,錢阿姨再一次被魘住了,倒是沒有叫出聲來,還是一直「呵。呵。呵。」地發出那種氣音兒。

我之所以能聽見這個,是因為我聽太入迷,竟然聽失眠了。

比她氣音更早出現的現象,就是我的法釘又變熱了。

那時候我正習慣性地側臥著,法釘也因為慣性掉到了右邊脖子根兒上,我正聽得津津有味,脖子就突然被燒了一下,疼得我一個激靈,趕忙將它拉到一邊。

還沒等我細想,隨之而來的便是錢阿姨的氣音兒,似乎比前面幾天都還大聲了一點兒,拉得長了一點兒,聽得我都有些喘不過氣來。

幾天來一直如此,我也逐漸適應了她的這個毛病,所以我沒有開燈,直接開啟手機自帶的手電筒就朝她照了過去。

黑暗中一縷強光打在錢阿姨的臉上,把她的臉色照得鐵青,感覺特別奇怪,竟還有絲詭異。

錢阿姨大張著嘴,不停地往外呵著氣音,而奇怪的是,從我這個角度看過去,她似乎只有出氣,並沒有進氣呀!

想到之前我叫醒她被她數落的那一次,我默默關上手電,轉過身背對著她,心裡暗暗想著「別管啦,不用管她」,然後又繼續聽我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沒睡著的緣故,今天的氣音似乎比往常都更久一些,久到我都有些擔心她會不會就此背過氣去。

又聽了兩集,這大概有半個多鐘頭了,錢阿姨仍舊沒有中斷,而且呵氣的聲音愈發急促,到最後,就像是真的喘不上來了似的。

我無奈再一次開啟手機手電筒,翻身起來,把吊帶往上拽了拽,讓法釘隔著衣服吊在胸前,然後穿上拖鞋往錢阿姨的床邊走了兩步。

再次用光打到錢阿姨的臉上,我微微俯身朝她看去。

這一看,我嚇得差點兒把手機扔她臉上。

我曾多次看見過t國阿贊養的陰靈,甚至血淋淋的胎靈我也看到過,但我從來都沒有過如今這種感受。

這不是那種驚悚的恐懼,而是詭異到根根汗毛都在顫抖,心臟都緊緊縮成一團,那種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的害怕。

只見錢阿姨的臉色煞白,白得跟張a4紙似的。

只是眼窩下面的面頰上,有兩個大紅色,如同用口紅畫上去一樣的正圓形。

她的嘴仍然大張著,可唇瓣的顏色卻也和臉蛋上一樣,如同被塗上了dior999的口紅。

這感覺就很像一樣東西,一樣只能在壽衣店裡看到的東西——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