鏘!!

當黃吉軒回過神來,重新將注意力集中的時候,他耳邊赫然聽到一聲極其刺耳的空氣鳴爆聲,路仁左手漢劍磕得黃吉軒手中長劍高高揚起,右手雁式長驅直入,朝著他的胸膛直刺而去。

想要回劍格擋,撤步閃身根本就來不及,黃吉軒似乎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堅韌刺入他的胸膛,結束他的生命。

但是,他的眼中卻完全沒有任何驚慌,反而無比的平靜,似乎早就已經料到自己心神失守之下,將會面對路仁的雷霆攻擊。

他完全沒有躲閃的意圖,或者說此時間不容髮之際根本沒有絲毫閃避的餘地,黃吉軒反而是以左手主動朝著刺來的長劍迎了上去。

噗呲!!

一聲輕響傳來,鋒利的劍尖輕而易舉的刺穿了他的手掌,從他的手背處穿了出來,但他的手掌卻沒有任何退縮,他身體前傾,手臂前推之下,長劍迅速穿透,手掌直抵劍柄,緊接著朝著路仁握住的劍柄手猛地一握,手臂一扯。

如此絕境逢生之下,刺向他心臟的劍刃被偏離方向,卻連著他的手掌一起,將他的左肩膀刺穿。

黃吉軒卻不去理會傷勢,只看他腳下借力,身體猛的一轉,一記側踢踹向路仁的腹部,其腳尖如利箭,風雷鳴動。

路仁見此毫不遲疑迅速後撤,順勢抽出了漢劍,一個閃身避開了黃吉軒的箭踢。

而黃吉軒趁機一個後蹬,迅速和路仁拉開了距離。

雖然付出了極大的代價,但這兇險致命的一擊,終究還是被他成功擋了下來!!

滴答!滴答!

靈堂之中落針可聞,鴉雀無聲,所有人只是緊緊盯著這一幕,眼睛一眨不眨,生怕自己錯過什麼,以至於只有血跡低落地面的聲音還有周圍人略顯急促的呼吸聲音緩緩迴盪。

黃吉軒左手手掌被整個洞穿,肩胛骨被穿透,鮮血順著手臂止不住的流淌,他的左手基本上已經等於被廢掉,這場戰鬥中無法再發揮任何作用,甚至如果不得到及時醫治,這樣的傷勢也會落下一定的傷殘。

而另一邊的路仁看起來也極其悽慘,身上的武道服破破爛爛,已經幾乎被鮮血浸透,特別是剛才硬接黃吉軒三劍,當中兩劍幾乎深可見骨,雖然還有行動能力。

但因為傷勢的原因,儘管已經控制肌肉盡力將傷口合攏,可一旦發生高劇烈強度的搏鬥,他需要將所有的肌肉力量來應對,傷口將會再次崩裂。

短短數個回合的交鋒,幾次攻守易位,險象環生,皆陷入生死一線,卻又在眾人出乎意料之外將對方攻勢接下,實在是看得在場的武道界中人眼花繚亂,心醉不已。

這兩人,都是當之無愧的頂尖武道家,黃吉軒不說,都不知道路仁是從哪個犄角旮沓裡面冒出來的,殺翻鐵峰,闖過潛殺,甚至在如今的生死之戰中,與成名幾十年的黃吉軒打出一個勢均力敵局面。

甚至在這一刻佔盡了上風。

一旁的程天樂甚至覺得自己呼吸有點困難的,好一會兒,他才忍不住低聲道:“都這樣了,不能認輸嗎?”

譚叔微微搖頭:“到如今,這已經不單單是他們兩人的事情了,一旦有一方認輸,那麼……”

那麼認輸的一方後面的勢力將會被重重打臉,潛殺劍道從此一蹶不振,或者安管局威嚴盡失,西南十幾年的經營將會被徹底毀於一旦。

路仁不想輸,黃吉軒亦不想輸,兩方都不想輸!

黃吉軒更明白,自己無論勝負終將會被安管局毫不留情清晰,但自身的存在總歸有一定價值,可以保下一些人。

一旦自己身死輸了,一切都將煙消雲散。

但這一刻,他們已經真正拋卻了生死,放下了人類本能的恐懼,完全沉浸在了戰鬥之中。

“神而明之存乎其人,覺而行之存乎其心,原來如此,我已經明白了。”

黃吉軒雙眼平靜,手掌和肩膀被洞穿的劇痛也沒能讓他的眼神有任何的波動,古井不波,彷彿傷口並不在他的身上。

而直面黃吉軒的路仁在這一刻能夠清晰地感受到,對方的精神和意志正在不斷膨脹,直至超出某個桎梏。

在場眾實力強勁的武道家能明顯的感覺到,從黃吉軒身上,似乎有某種奇異的壁壘被衝破。

一直平靜的雷厲終於變了神色。

“這是,明覺?!”

接著他又覺得有些意料之中,黃吉軒本就是半隻腳踏進明覺的人物,儘管明覺突破極其艱難,說是半隻腳,其不過是在山巔上抬起了半隻腳,距離九天之上的明覺卻還無比遙遠。

想要騰空踏步上九天。

古往今來,有這樣能耐的有幾人?

然而在這場生死戰鬥中,精神得到極大應急刺激之下,竟然真的領悟出神而明之,覺而行之的真意,從而一舉踏足明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