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鳳白了她一眼,這釵子雖不貴重,但也值個十幾兩銀子,那些個小丫頭和平兒可不同,平兒每個月月錢有一千錢,她們連五百錢不到,存個幾年只為了買只釵子,哪個丫頭捨得?

平兒眉梢微蹙,思索了一會兒,突然瞪大眼睛,看著王熙鳳,驚訝地說道:

“不會是那人落下的吧?被庵尼認為是姑娘的,將釵子放進了這妝奩裡......我記得咱們去明月庵是帶了妝奩去的......”

王熙鳳眉頭一挑,稍稍思索了下,發現還真有可能。

當即拿過金釵,細細地觀察了起來。

金釵是雕花雲紋的樣式,做工並不複雜,也並無瑪瑙瓔珞鑲嵌,簡單且普通,所佩戴的人應當出自小門小戶。

家裡要麼是做些小買賣,要麼就是做個芝麻大的小官。

“那人既然能讓香客絡繹不絕的明月庵封山,地位應該不低啊,甚至說他是哪個王爺的子嗣都有可能,身上怎麼會帶著這麼一件普通的首飾?”

王熙鳳看著手中的金釵,蹙著眉自語道。

平兒倒是沒想那麼多,偏了偏頭,低聲道:

“釵子一直被他帶在身上,應該是屬於他心愛之人的吧,現在丟了,肯定急死了......”

王熙鳳剛想開口,話到嘴邊卻愣了一愣。

旋即反應過來,對方揣著什麼釵子和她有什麼關係,她關心這個幹什麼?

但想到此人身上既然有了其他女人的物件了,還來輕薄她和平兒,心中騰騰怒火又瞬間燃了起來。

將釵子扔進妝奩內,忍不住低聲罵了一句:

“色胚!”

平兒不解其意,疑惑地看來,王熙鳳也不解釋,瞪著一雙丹鳳眼,在那兒生悶氣。

平兒不敢多問,在妝奩內尋了一支朝陽五鳳掛珠釵給她綰上,這才出了門。

庭院內。

陽光溫暖,一掃前幾日的陰寒。

王熙鳳坐在石凳上,看著天邊的風景。

她身著桃紅撒花襖,下穿大紅洋縐銀鼠皮裙,腰間襟帶束著腰身,後面披著青緞的大披風,彩繡輝煌,恍若神妃仙子一般。

和煦的微風拂來,她螓首稍稍低了低,纖纖玉手將散落下來的幾根青絲挽到耳後。

這番美景教一旁正在刺繡的平兒都看呆了,長嘆道:“時間過的好快,還有不到三個月姑娘你就要成親了。”

王熙鳳聞言也有些悵然若失,過不了多久,自己就不再是王家人了......

她搖了搖頭,將這些思緒排空,沒好氣地道:

“光說我,你難道跑的掉?”

平兒臉色微變,苦笑著說道:

“小姐,你不會真讓我通房吧?”

王熙鳳眉梢一皺,上下地打量了一眼平兒,沉聲道:

“你以為我想?別家都是如此,若到我這就變了,豈不是顯得我善妒?”

平兒心說難道不是?但這話她可不敢說,只是搖了搖頭,轉而道:

“也不知道這璉二爺的腿傷什麼時候能治好,可別到了成親的時候都還站不起,那可就麻煩了......”

王熙鳳同樣也是這麼想的。

此外,她還想到,成親的時候,王家目前地位最高的叔父剛好不在神京,少了許多臉面,一時間美眸中閃過幾分幽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