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婉青你快些,整什麼呢,再磨磨蹭蹭的趕不上朝廷軍隊,我們會被封在長安一把火燒死知不知道。」

院子內,雙手拎拿大包兼小袋的秦芙蘿跺足催促,面容焦急。

身後蘇婉秋,蘇青棠,朱家文幾人來回踱步等候。

「來了孃親,我這不是……收掇些路上吃喝的乾糧嘛!」

「你吶!」

秦芙蘿伸出纖白指尖朝她額頭輕點下去:「什麼收掇些路上吃喝的乾糧,無非是在整理胭脂水粉,羅裙衣裳,別以為娘不知道,哎呦呦,性命攸關離開長安最重要懂不懂!」

「知道啦孃親,快走吧!」蘇婉青笑嘻嘻的蹦噠到跟前一把拽住她衣袖撒嬌認罪。

一家人剛轉過身準備離開院子去玄武門找陳長安,卻見手持波浪鼓的熙悅迎面走來,蘇婉秋對這個跟自家相公極有可能存在不清不楚關係的女人心存隔隙,因此不做言語。

倒是曾在朱府門口跟她吵過架動過手的老二蘇婉青,招呼道:「熙悅吶來的正好,東西收拾完沒,一起走吧!」

熙悅莞爾一笑,不答反問:「你們是要去玄武門跟陳長安匯合嘛?」

秦芙蘿微點臻首道:「是啊,你昨晚想必也聽長安說過,陛下準備遷都中州將患有疫病的百姓全部封在城中燒死,我們得趕快離開!」

熙悅嗯了聲,一步接著一步的靠近,臉貼臉擠露出個迷人微笑:「既然如此,讓我帶著你們去玄武門吧!」

話音落下的霎時,她手中撥浪鼓咚咚咚,咚咚咚發出清脆鏗鏘的響音,原本張開嘴巴還準備要回應些什麼的秦芙蘿當即閉合皓齒,眼神變的暗淡死寂,漠然無光,思維彷彿在一瞬間被抽離剝削。

緊接著朱家文,蘇青棠,蘇婉青,蘇婉秋,皆如是變化,神情枯糜軀體僵硬,眉心***黑線,指甲長顯黑斑。

熙悅則咧開嘴角笑的越發動人明媚,兀自搖擺手中撥浪鼓,帶領他們一如昨晚模樣,朝長安城玄武門走去。

長安城北,玄武門內,白睌帝輦在御林軍跟烏衣衛全體,包括兩位副統領曹舞程牧龍的護送下,正準備要駛出,一眾衣衫襤褸蓬頭垢面,甚至臉首有血跡沾染的百姓們魚貫衝來,連成人牆阻擋住去路。

「陛下,您不能放棄我們,放棄整個長安城吶!」

「沒錯陛下,既然要走,也帶上我們吧,疫病一定能夠治癒的,請陛下攜子民同往中州!」

浩浩蕩蕩的朝廷軍列無奈駐足,面對宛若海潮般攔截在前的百姓們,文臣武將卻無動於衷,象徵帝王皇權的玉輦當中,同樣沒有絲毫言令下達。

跪伏在地的百姓見況彼此相望,交換眼神,最後振臂嚎哮:「陛下,如果您真要放棄這滿城子民,與長安一同焚化為灰燼的話,休怪我等不忠。」

「沒錯,我們也要離開長安!」

「帶上我們,離開長安,否則陛下休想踏出朱雀門半步!」

字字句句,猶似駭世雷霆滾滾不絕,轟轟不歇,越來越多沾染病患的百姓們聚集,連成肉海人潮。

倏地,有陣西風瑟瑟吹來,捲起紛紛揚揚的紙錢漫天飄灑,襯托著百姓們此起彼伏的哀嚎,昔日繁華錦盛的長安城,一時間變成人間地獄。.

刷!

猝不及防間,兩支鋒利的箭鏇擦劃破空氣,攜帶著股清嘯朝白睌玉輦急速躥射而去。

「噹啷!」

在即將穿透輦簾的剎那,曹舞右手攤開,銀槍在掌心順時針旋轉化作明亮閃耀的光輪,將利箭彈的偏離方向,釘進城牆當中。

她執槍端立,英姿颯爽道:「何人,膽敢行刺陛下!」

飛舞的紙錢依舊在漫天蹁躚

,紛揚零落中,趙延淳踩踏著沉猛的步伐出現在朱雀門口,他解開背上包裹,從裡面拿出三個牌匾,高呼:「魂歸來兮!」

眾御林軍第一時間排展盾牌,亮出鋒利長矛拉開防禦架勢,曹舞冷豔臉龐兀自籠著層冰霜,笑道:「你在替誰,招魂作奠?」

趙延淳仰天長嘯:「替母親昭德妃子,替父皇中宗趙崇,替師父內務總管王連寺,替我趙家的萬里河山,千秋偉業!」

在他霸氣宣告的同時,苗疆三位長老各自拄持柺杖出現在身後,相隔二十多米外,程牧龍握緊狼牙棒,眼中凝聚著陣陣凜冽殺意,怒斥:「果然,是你們這群苗疆的狗賊在背後搗鬼。」

廖二重哦道:「如此說來,你們早知長安百姓是中蠱而非疫病肆虐?」

程牧龍字裡行間帶著抹譏笑意味:「要識破你們這種小把戲易如反掌,自然知道!」

「哈哈哈!」

金九蟬嗤之以鼻:「你們要是真知道,又怎麼可能被逼至無路可退,舉國遷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