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屏住呼吸,全神貫注。

陳長安提筆來來回回寫寫畫畫,最終在紙張上書出五個字:煙鎖池塘柳!

這句還是當時的歷史老師在講完書本後面的趣味小課堂欄目隨口提的句中華文化史上的千古絕聯,無人能對,用它來給月氏國意圖挑事的使臣殺個回馬槍再合適不過。

太傅洪車書又是扶須又是拍手:“妙,真是妙,好個煙鎖池塘柳。”

旁邊有位文臣瞧不出玄機,疑惑的問道:太……太傅大人,啞巴小丫鬟出的這句聯子平平無奇,並無高深巧妙之處啊。”

“嗨!”

洪車書笑容滿面語調渾圓的解釋:“沒錯,丫鬟小安寫的這句聯子初次看來確實平平無奇沒有什麼新意,但細品它每個字的偏旁,構成的正是金木水火土。”

“這是句裡藏識的聯子,換言之如果想要對出後聯,裡面同樣得出現五種現實生活中相互有關的東西才可以。”

“並且,要描繪一幅類似於煙鎖池塘柳的風景畫面。”

聽完“課代表”洪車書的分析在場的人都分外震撼與驚喜,這份巧妙的構思與意境的營造,堪稱橫貫古今。

丫鬟小安……

丫鬟小安……

她滿腹經綸文思靈湧,怎麼能只當個丫鬟,而如果是男兒身的話,恐怕儒家書堂那位自稱文道魁首的顏鹿顏十三要地位不保。

白睌兩條細畫的眉梢興奮的彷彿每根眉毛都在跳動似的,看向胡東道:“我們大閔向來都是講究禮數的文明國都。”

“胡使臣不遠萬里的前來請教,既賜教完,這句煙鎖池塘柳就當做是回贈,你們國民熱愛學習,大家當然要好生交流。”

“帶回去讓月氏的讀書人們好好品研品研,倘若弄不出後聯的話,明年萬壽節可再來請教。”

啪啪打臉,火辣生疼。

聽的月氏國的胡東頭都快要埋進褲襠,原本是意圖藉助兩副聯子挫大閔朝的臉,讓所謂的天朝上國在眾外邦部落面前失掉威嚴,不曾想屢次敗給個丫鬟。

以後別人會說,大閔朝人傑地靈盡學富五車的賢能,連個公主身邊的丫鬟都驚才豔豔。

害,挫殺不成反漲其勢。

他彎腰拱手,額頭青筋砰砰砰的跳動著,語氣卻盡力壓制的平和而又恭敬:“是,謝女帝陛下,我肯定將這句煙鎖池塘柳帶回,讓本國文人們學習研考。”

“倘若不得結果,明年您壽宴之時,再來請教!”

“嗯!”白睌眉眼帶笑,稍微頷首。

本朝文武群臣皆喜逐顏開,外邦部落的來使們臉上的尊崇之色越發濃郁。

瀛洲小國代表矢野仁誠手伸進懷中握住剛剛撿來的噴射完煙花的竹筒,油然而生種幸福與滿足:“大閔文化,真是博大精深。”

而此時在坐的群臣中,有名身穿緋紅色袍子的官員注視男扮女裝的陳某幽幽眼神深邃如一汪秋潭:“這個丫鬟小安,怎麼有些神似陳長安。”

“難道是?我太恨那姓陳的,所以有此錯覺?”

……

從酉時開始的壽宴一直持續到凌晨丑時二刻方才結束,外邦使臣們被帶到特定的坊館去休息,本朝文武官員皇子皇女們相繼離開。

白睌特意把長寧與陳長安留下,樂呵呵的道:“寧兒,剛來的時候,是我冤枉你了。”

“你給母皇準備的,乃是真正可以照耀出我大閔繁華盛世的東西,是真正能夠向那些蠻子們展現長安太平的東西,叫煙花是吧,我很喜歡。”

“嗯,如果沒記錯的話是由毛吉製作的吧,不負大閔巧匠的名頭,當賞。”

說完看向陳長安,語調中少去幾分輕快聊談的意味,多出些鄭重道:“丫頭,你連續兩次化解月氏的處心積慮,又以絕聯煙鎖池塘柳反擊,實乃是挽回我大閔國體的奇功壯舉。”

“除了剛剛說的那些個獎勵外,脫去你的奴籍,留在我身邊做個貼身女客,專做遣詞造章之事如何。”

“額……”

陳長安不由打了個激靈,他當男寵還可以,做貼身女客萬萬不行,要被發現假換性別那可是欺君之罪,到時候莫說射千秋萬載一統江山,就算射個精忠報國/精中鮑裹都沒得用。

白睌眉頭微皺:“怎麼,不願意?”

長寧扯住她袖子撒嬌的語氣:“哎呀呀,母皇,我好不容易才找到這麼個寶貝丫鬟的,都沒處幾天呢您就要給挖走。”

“不行不行,小安是我的,您要是真喜歡,以後派人傳喚我帶進來就是嘍,好不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