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筆直的公路橫貫原野,延伸到地平線盡頭,與陰雲密佈的天際接軌。

通天大道的中央,一隻眼珠血紅,皮毛油光水滑的兔子人立而起,雙爪縮在胸前,撕咬著地上的死鳥。

它忽然停止撕咬的動作,細長的大耳朵撲稜了一下,抬頭望向道路遠方。

沿著道路,煙塵滾滾而來。

它丟下死鳥,呲溜一下,鑽入路邊草叢,不見蹤影。

車隊呼嘯而過,將死鳥壓得稀爛。

鄭浩雙手搭在方向盤上,餘光看向路邊掠過的綠底白字指示牌。

指示牌上的字樣,映入他的眼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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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下高大柱一行人後,車隊有驚無險的離開城市地界,進入野外。

至此,前方一路坦途,應該不會再有意外等著他們了。

望著遠方的陰雲,鄭浩忽然感覺車裡有些沉悶,於是把車窗降下一條縫,任由凜風吹拂臉頰。

“所長,高大柱請求停車。”伴隨著呲呲電流聲,趙喆的聲音從對講機中傳來。

“理由?”

“他說……”趙喆猶豫了一下,“要就地火化他母親的遺體。”

“可以。”鄭浩想了想,爽快的答應了。

徹底火化一具遺體,比挖坑埋葬所需的時間要多得多。

但鑑於此地地勢開闊,視野良好,不存在被喪屍怪物突襲的可能,因此他還是同意了高大柱的請求。

下令停車後,車隊緩緩減速,最終停靠在路邊。

過了片刻,校車的車門開了。

高大柱孤身一人,抱著母親,指尖勾著油桶,一步步走下車。

他倔強的拒絕了其他人的幫助,堅持要求獨自完成這一切。

其他人隔著玻璃,注視著他的背影,望著路邊升騰而起的黑煙。

眾人表情肅穆,無人催促,也無人抱怨,只是靜靜的看著。

待他捧著用密封袋封裝的骨灰歸來,車隊才再次啟程。

鄭浩一邊駕車,一邊在心中推演,到達臨淵後,該怎樣隱瞞身份,又該怎樣調查晨曦生命。

近期,他已做過無數次這樣的推演,力求考慮到每一種可能,做到有備無患。

身旁傳來翻書聲。

江寧正在翻看地圖集,同時將路標與地圖做比對,試圖確定車隊當前的位置。

“唔……一百四十公里,距離臨淵只剩一百四十公里了!”她話裡透著激動,還帶有一絲緊張。

江寧是臨淵人。高考發揮失常,沒能考入臨淵本地的院校,只好退而求其次,選擇前往晨銘市的一所大學就讀。

災變爆發時,她正處於大四實習期,剛好前往晨花鎮實習。

鄭浩也在同一所大學讀博,雖然連校園都沒進過幾次。

跟鄭浩聊天時,江寧不止一次提起過她在臨淵的父母,講到最後,都以哽咽難言收場。

這也是為什麼,看到太空射燈,得到關於臨淵的訊息後,她會那麼出神。

團隊裡的眾人,恰好有親人在臨淵的,終歸是少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