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寶輕飄飄一句“不接”,讓餘超毅瞪大了眼睛,卻沒說什麼。

他只是掌櫃,東家發話是要服從的,但是多少都有點不捨。

四千五百兩,這在鏢局算是大單了,百十號兄弟也能多賺點不是?不過風險太大,也確實得不償失。

那位管家模樣的人可就不幹了:“你們三順鏢局也太不講究了!對外號稱‘水陸兩棲’,合著都是吹的嗎?沒有那金剛鑽……”

“所以我們不攬這瓷器活。”小寶接話,神態依舊靦腆。

有楚元這個“大少爺”站在邊上,那名管家自然不會給小寶好臉色,斥道:“誰家孩子,有人管沒人管了?大人說話小孩別插嘴!”

小寶似受驚般愣了一下,神情有些怯怯,甚至往肖思寧身後躲了下,又像意識到這樣很丟臉,又往回站了站。

“咳咳,”餘超毅輕咳兩聲:“黑管家,這是我們少東家,三順鏢局就是他的。”

那位黑管家不為所動。

什麼少東家,無非就是家大人開的鋪子,說是掛在哪個娃兒名下而已。

有錢人家都這麼幹。

一個屁大的娃兒懂什麼呀,不都是掌櫃怎麼說怎麼是嗎!

不過眼前還站著兩個少爺,得解決掉才行,因此黑管家說道:“你們家大人也真有意思,好好的鋪子不給老大、不給老二,偏給個毛都沒長齊的娃兒,這是有多偏心!”

赤羅羅的挑撥離間哪!

楚元一拍桌子:“你誰家的奴才?跟誰說話呢?給你臉了是吧?!”

餘超毅趕緊維護道:“黑爺,我們鏢局規模小,這等好買賣確實心有餘力不足,你另請高明吧。”

雖然覺得四千五百兩的買賣不接可惜,但是這家客商確實做人不怎麼樣,竟然還當面挑撥上了。

與這種人合作,真是跌了人品。

黑管家露出“你們真是不識好歹”的神情,不屑地說道:

“你這掌櫃,好生不開眼!

你可知道,我們家就沒有小宗的貨,這是第一回同你們合作;若是做得好了,以後少不了長期來往;

每年給我家走上個一二回鏢,就夠你們這些人吃上大魚大肉了!”

他們的對話引起店裡其他幾位辦理手續的客商的注意,有人說道:“喲,這那好像是塗山那邊的黑管家。”

另一個人應和:“是,真是,那可是個人物!整個塗山縣的瓷窯幾乎都被他們家包圓了,都是這個黑管家打理。”

“哎,”之前那人問三順鏢局的夥計:“你們鏢局是不是傻啊,大主顧過來關照生意,你們竟然都不接?”

小夥計憨憨地說:“這活不好接,我們有心無力呀。”

這幾人的交談適時地說明了眼前這個黑管家來頭不小,連無關的人看著都眼紅。

肖思寧不動聲色地把那幾個辦手續的掃視了一圈,哼,之前不聲不響也不走,這時候看我們拒絕接單你們倒是給別人壯聲勢,生怕看不出來你們是托兒嗎?

餘超毅本著“買賣不成仁義在”的原則,好言道:“黑爺您看,這是上京都,若是說兩個月的話,興許我們還能想想辦法,可只有一個月,無論如何我們也做不到啊;

再說,瓷器不比別的,稍有顛簸就會損壞,這麼金貴的物件,我們小店小鋪的,也實在無力賠償;

這單鏢無論如何我們也接不下,您看,你還是找找別的鏢局吧,耽誤了國公府的事可不好。”

黑管家滿臉的不滿,但是沒出聲,倒是那幾個辦手續的議論上了:“你們三順也不順哪!說是水路、陸路都能接鏢,結果真有買賣來了還往外推上了!”

“你們這不是風鑽進鼓裡——吹牛皮嘛!”

“唉,如此徒有其表,算了,我可不敢在你家運貨了。”

“走吧、走吧,咱也換一家吧,給錢都不敢賺,看來沒啥本事!”

眾說紛紜,風向一邊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