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廷山已經站起身:“好飯不怕晚,宋伯伯這就研究去!”

八日後,第一座“一爐三膛反射鍊鋼爐”竣工。

修建高爐的骨幹力量,就是混入礦區的冒充徭役的六隊小子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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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御書房。

皇帝剛打發走胡恆秋,手中拿著胡恆秋帶來的、南鎮撫使白展堂的季度工作報告。

與其說是報告,不如說是家書,那是白樺寫給他父親的問候信。

除去兒子跟老子貧嘴,說不讓老子干預親事之類的話題,大部分筆墨,都在描述自己被停職的憋屈:

沒地方住,帶著手下不得不住進楚清家裡;

楚清家被調查個底朝天,連廚房的廚娘都審查,熱水都沒得喝;

黃老大人做客楚家,幫忙創新高爐設計,卻連洗腳都沒有水用,氣得嚷嚷要給皇帝寫奏摺;

信的最末是跟老子要錢:

楚家上下都給圈在宅子裡,人家的鋪子也都停業,幾百口人全都吃老本,自己停職恐怕這月也沒有俸祿了,爹呀,給點錢花,不用多,夠吃飯就行!

哎喲喲,皇帝的硃筆輕擱筆架上,自語:“瞧瞧密偵司,沒一個正經說話的!

白樺跟他老子明著抱委屈,實則告狀,他老子就拿家書當述職,然後胡恆秋拿著人家的家書跑到朕這裡當新鮮事兒說!”

黃忠到底給朕寫了摺子沒?能把黃忠氣著,這些人也真是……

“幫朕找找,有沒有黃老愛卿的摺子?”皇帝吩咐李公公。

李公公過來翻了一會兒,從一摞奏摺的最底層翻出一份:“皇上,還真有,被壓在底下了。”

一個退休老幹部的奏摺,能呈到皇帝跟前就不錯了,別想佔據重要的位置。

若不是看在黃忠剛剛告老,熱乎勁還沒消失,這份奏摺最可能的去處應該扔進筐裡交由司禮監集中銷燬。

黃忠的奏摺是明確地告狀:北鎮撫使武繼昌行事欠妥,楚宅上下受到嚴重干擾,以至於吃喝用度都成了問題。

表達的態度很是氣憤,卻也和白樺一樣,沒有明說武繼昌究竟做了什麼。

看來,這些人有心替楚清發聲,又摸不準武繼昌如此行事是出於皇帝的意思還是他自己的意思。

皇帝揮揮手讓李公公退下了。

“不群。”皇帝對著空氣說道。

一個影子又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單膝跪地:“皇上。”

“還是沒有那邊的訊息嗎?”黃帝問道。

“有,臣剛剛接到來信,似乎遇到了波折,因此臣才拿到信。”影子說著,雙手呈上信函。

皇帝擰眉看著,信上字跡潦草,不由說道:“你該提點提點了,日子太安逸,字都懶得寫了嗎?”

影子不明所以,他還沒有看過信的內容,直接就拿來給皇帝了。

皇帝的臉色隨著看信隨著變得陰沉,直到把信讀完,皇帝的一聲重重的“哼”從鼻腔傳出。

影子低頭,等候皇帝發令。

“武繼昌好大的膽子!”皇帝的聲音平穩,但影子似乎聽出了其中的殺意。

“讓你家小子看護好楚清母子,再有來信,隨時拿給朕看。”皇帝說完揮揮手,讓影子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