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兒今年八歲,正是人嫌狗不待見的年齡,剛才在廳堂就待不住,這會兒見到這麼多玩具,可就發揮天性了。

孟盈盈正煩悶中,見到兒子把一個鞠球踢得老高,砸在小廝頭上,自己高興得直樂,就一巴掌拍在兒子腦瓜頂:“瞧你那點出息!”

武世榮別的事情都不太過問,唯獨對兒子那是真護犢子,見到兒子被打就不高興了:“有你這麼當孃的麼!好端端地,打他作甚!”

“打他作甚?你兒子多大了?八歲!過了年就九歲!整日就知道搗蛋、就知道惹禍!”孟盈盈現在就想吵嘴。

武世榮:“八歲怎麼了,九歲又如何?這麼大的孩子就該淘氣,淘小子出好的!”

孟盈盈:“嚯嚯!淘小子出好的!除了闖禍,他淘出什麼好的了?看看那個楚清家的小崽子,比瑞兒看上去還小呢,什麼都懂,《太清丹經要訣》張口就能背!

家裡鋪子怎麼做珍珠的,人家一字不落給背出來,你兒子呢?

小毛孩子一個,孟掌櫃都說不過他,你兒子呢?

那小崽子小嘴叭叭一頓說,愣是把鋪子裡的客人都給說走了,你兒子呢?

還淘小子出好的,上了三年的學塾了,《千字文》都背不下來!”

武世榮:“行了行了!背那玩意兒有什麼用!瑞兒以後承繼我的職司,又不考學!”

孟盈盈更氣了,這一對父子,一點上進心都沒有!

正要回嘴,沒想到武世榮又說:“我還告訴你,幸好那天孟掌櫃沒有跟人家動手,那孩子有秀才的名頭,他一個死契的奴才還想跟秀才動手,碰人一手指頭試試?爹都不會保他!”

孟盈盈怒極反笑:“喲!不用跟我這兒說風涼話,再賺錢不過是個鋪子,再能幹不過是個奴才,這些都沒了我也捨得,就不知有誰不捨得!”說罷一甩帕子,轉身走人了。

武世榮氣得咬牙:“且等著,等到了我爹的位置,第一件事就是休了你!”

廳堂裡,武繼昌和顏悅色:“小兒女嘛,出了問題自己處理不了,心裡著急也是有的,親家的心情可以理解。

只是如今楚清風頭正盛,馬上又是千秋節,此時不好處理她。

不過小兒方才的話說得正是武某心裡所想,她手中許可權過多,待節後找機會拿掉她的權力。”

孟淳對這話比較滿意,表態說:“親家所言極是!這個楚清,今年可是搶了咱們不少的生意,她的豆油已經銷到北方几個州城,咱們的芝麻油在北邊快沒有立足之地了;

還有,她手裡有鐵礦石,光憑著鐵鍋鐵壺,就給她在沃斯開拓了不少銷路,咱們家的商隊幸好還有茶葉能維持。

唉,你可不知道,今年咱們家的收入少了三成多!

若是以後她霸佔住棉花這一項,那咱們江南的絲綢在北方徹底沒了活路,畢竟穿不起絲綢的人多啊!”

說實話,別說三成,楚清至多影響他一成的生意,孟淳說得誇張了,他只是顧忌楚清的勢頭太猛,估算未來會有的損失。

而真正影響的,是他們孟家弄不到北邊的鐵礦,僅憑南邊那些礦區,出貨量太少,還要分幾個礦區零星盤剝,很是麻煩。

再一個,今年他故意少分給武繼昌紅利,就是等著現在逼武繼昌對楚清出手。

而武繼昌今天說話如此低調,也是因為收到的錢少了,知道孟家在給他施壓。

孟淳接著說:“即便她再怎麼上躥下跳,也是密偵司的人不是?也是親家正管不是?親家動動手指頭把她摁住就行。

聽說她的商稅是繳給密偵司的,還只有兩成半,那她得給自己腰包裝進多少去?

再說這不是脫褲子放屁……呵呵,親家見諒,我這說著說著就粗鄙了。

我是說,若這些產業直接抓在密偵司手裡,抓在親家手裡,想必更合乎道理。

再怎麼說她不過是個婦人,論眼界,如何能同男子相比,能同親家相比,這些產業在她手裡,根本發展不出該有的成果。”

這話,說到武繼昌心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