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看得直嘬牙花子:“那個……這真不是我教的!”

排在後面的新娘子看到了,就趕緊往身上翻,還有的跟夫君嘀咕下,就看有幾個小子躥向門口跑出去了。

再回來時,袖子裡都是鼓鼓的。

結果就看,小寶很快換個空托盤端著,然後再被放滿:

不但上面有新媳婦事先準備的小禮品,還有剛拿過來的雞樅油腐乳、魯班鎖、印章、牛角算盤掛件、一套木刻工具,甚至還有一小碟油炸臭豆腐!

敬茶過後,時不時有小子找過來,要還給楚清銀票,用他們的話說:“就算是親爹孃也做不到這樣傾家蕩產地付出。”

楚清的回答是:“銀票是你們結婚我隨的份子錢,敬茶改口的禮物是那副麻將,你們若自己開店,就多做些賣,當是多份營生。”

楚家的人,關係很複雜,他們把楚清當長輩敬著,當小輩疼著;楚清把他們當兄弟處著,當子侄護著。

小寶最單純,哪個嫂子做的菜好吃,就跟哪個哥哥、嫂子親。

尤正航這幾天近距離地觀察、參與了楚家的生活,親眼看到小寶和楚清的為人處世方式,說不上心裡是什麼感受。

要說自己對父母,也是敬愛的,但是就覺得不如小寶和楚清那麼親,甚至都比不上小寶和那些大兵親。

那些大兵,過去在尤正航看來,就是一群強壯無腦的兵魯子,靠個女人家養活,都是些吃軟飯的。

可這幾天相處,他發現這些大兵個個都很聰明,他們雖然不會“之乎者也”,但是說話辦事都很利落,真是除了書本沒有他們不會的。

小寶更是,書本學問不比自己差,游泳、功夫、馬術自己樣樣不行,小寶件件拿手。

小寶的手工製作也相當厲害,就說現在,他正在費力地往一根筷子上繞鋼絲。

“楚懂,你幹嘛呢?”尤正航拿起兩片彎曲的像小手一樣的竹片問,就是上面的“手指頭”太多了。

“放下!別給我掰斷了!”小寶瞅了一眼,趕緊搶了下來。

“至於嘛!一個破竹片有什麼了不起的!”尤正航憤憤。

楚懂跟哪個同學說話都好,就跟自己不客氣。

“要不說你就不招人待見呢。”小寶邊幹活邊說話:“你跟大家學學,誰跟你似的,不問就先上手拿?

小寶又白他一眼:“前兩天接親的時候還知道叫聲哥哥,說話不是挺好聽的嗎?”

尤正航:“那能一樣嗎?我當時是學著你的句式說的,可他們不過就是個兵魯子,還想我天天都那麼跟他們說話?”

小寶:“怎地,你比誰高貴?天天一副居高臨下、頤指氣使的樣子,給誰看?”

尤正航:“我就是比他們高貴呀!我外祖父是翰林學士,我外祖母……”

小寶:“省省吧,別背家譜了!再說你背的還真不是家譜,張口就是外祖父外祖母,你姓啥?咋不提你祖父?因為你祖父沒有外祖父名頭大?嫌貧愛富,豬狗不如!”

尤正航被小寶搶白得臉紅脖子粗,立馬就怒了,張嘴就要吵,小寶用鉗子掐斷鋼絲,檢查做出來的彈簧邊說道:

“你彆著急噴我,先摸摸自己的心口,問問自己,看待別人時,到底先看的是身份、地位,還是看這個人的人品、能力?

孔子都不隱瞞出身,坦蕩說出‘吾少也賤,故多能鄙事’,你又如何?比你身份地位高的人有的是,你再高還能高過皇帝?

且不說皇帝,單說公主,比你金貴吧?向我求教紡棉紗,非常認真,沒嫌我是寒門出身。”

小寶用鉗子把一小段鋼絲插進彈簧,又固定在兩片竹爪子上,調整好彈簧的位置,試了試,這兩片竹爪子竟然向手一樣能開能合!

“這破鉗子太差勁,照孃親做的差遠了,把我手都磨起泡了。”小寶看著虎口處的血泡咕噥道。

尤正航被竹爪子驚呆了,這東西竟然用手一捏就張開,鬆手就合上!還有,她娘會做鉗子?!

這一家子,太顛覆認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