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肆!”果真,人家不樂意了,這一聲“放肆”出口,周圍的衛兵把刀都架在楚元脖子上了。

楚清清了清嗓子,走上前:“我家弟弟不懂規矩,大人勿怪,我們是大宣來的商人,鄙人是寶清盛的東家。”

“寶清盛?沒聽說過!你們到底來幹什麼的?”那侍衛頭目看到眼前自稱是“東家”的,只是名女子,一下子放鬆下來,抬了抬手,架在楚元脖子上的刀都撤掉了。可是問話的神情和語氣帶著不屑和質疑。

“您沒聽說過沒關係,現在不是聽說了嗎,以後咱們的往來會更多的。”楚元說道。他實在看不慣這廝跟楚清說話時的表情。

“我們寶清盛自成立以來,是新倫州互市最大的糧商,目前也是新倫州最大的貨棧,您若沒聽說過,只能說明貴寶地人民豐衣足食,不需要購買糧食。”楚清配合楚元的語氣,不然楚元又要被人把刀架在脖子上了。

周邊的村民默不出聲,也不敢往這邊看。他們是認識谷蠡王的車駕的,只有楚清她們不認識。

楚清掃視了一眼這群“官兵”,說心裡話,真看不太出來是“官兵”。他們比大宣國的商隊護衛都不如。沒有統一的武器、統一的服裝,隊形也鬆散。

但這些人渾身散發的氣質,讓楚清不敢小覷。感覺陷入狼群一般,她面對的不是軍隊,而是獸群,更致命。

卓耀一直用身體擋著小寶。女人、孩子,從來都是最“拖累”隊伍的存在,她們最容易被作為人質或者俘虜,他不能不小心。

楚清的話似乎有些激怒那名侍衛頭目,因為沃斯國在年初的時候鬧糧荒,確實有很多人去新倫州搶糧食,也包括他們塗虎爾特。

在那侍衛頭目將要惱羞成怒時,小寶掙開卓耀背在身後鉗制他的手,閃出來說道:“一回生,二回熟。我們多來幾次,你們就認識了!”

小孩子一臉童稚的神情,和脆生生的話語,讓那頭目的臉色好看了些。

神色剛有緩和,就聽小寶問道:“你們家大人也是來買糧食的嗎?”小寶邊問還邊指了指不遠處的馬車。

楚清也朝那邊看去。心裡有些不屑:你們馬背上的民族,不在馬背上炫耀威武,竟然乘坐馬車,那馬車還弄得不倫不類的,工藝也不行啊!樹少,就不該這麼浪費木頭!

“買什麼糧食!”侍衛頭目心裡真真鬱悶。這些人比東倫人討厭多了。東倫人見他們從來不敢這樣的。連個小孩子都敢胡亂搭話。

“噢,不是買糧食的,那你們這是……?”小寶問。果然,小寶出馬,一個頂倆。

“買不買都沒關係,我孃親常說,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換來今生的一次相遇,今天咱們碰上了就是緣分,問問您家大人,要不要下來喝上一杯?”小寶背在身後的小手伸出來,拎著一隻酒瓶子。

拔開塞子,玉米燒的香氣四溢。楚清趕緊壓住要抽抽的嘴角:那是消毒用的!

馬車裡的那位“大人”似乎坐不住了,只聽見馬車裡有清嗓子的聲音,然後車簾子掀開,一個大腹便便的胖子走下來。

遠遠不敢出聲的圍觀村民們呼啦一下子都跪下去,頂禮膜拜,頭都不敢抬一下。

楚清好奇了,這來的到底什麼人?

只見這胖子頭戴一頂棗紅色金線繡花四腳帽,穿著華貴的紅地對人獸樹紋雙面罽袍,內著淡黃色絹袍,腰繫絹質腰帶,上垂掛香囊、帛魚等小物件。

鼻下兩撇八字鬍的尾端彎出捲翹的弧度,被酥油牢牢地粘在嘴角上方。

紅色胖子兩手拂在大肚瓜上,胖胖的手指真的如同小胡蘿蔔那麼粗。他晃晃悠悠來到楚清身前站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