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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又要到一處縣城,理事處隨行的幹事終於忍不住單獨請示楚清:“楚爺,咱是不是太張揚了,這樣不好吧……”

能叫一聲“楚爺”,可見這是個早就對楚清心嚮往之的人,之所以這麼叫,並非要與楚清套近乎,而是真的怕楚清此舉遭人詬病。

看著小夥子滿眼的誠懇,楚清拍拍他肩膀:“放心,不會有事。”還朝他擠了擠眼睛:“我故意的,你把向我行賄的人員、和我受賄的物品全都記錄詳細就好。”

“楚爺,我不是……”小夥子急欲分辨,他可沒有要對楚清不利的舉動,連心思都沒有,他是一心希望楚爺好的!

楚清笑笑,把手裡正在啃的豆餅掰一半分給他:“我知道,聽我的吧,記詳盡了,一式兩份,回頭我有用。”

連楚清這種不懂經營、不會做官的人,都知道“不把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裡”的道理,楚清不相信那些世家望族不懂。

這些行賄之人,有多少出自世家望族、又有多少是高官顯貴門下,楚清不得而知,但是透過行賄的方式結交楚清、對其進行“投資”的這些人中,肯定有他們的人。

楚清如此高調之舉,皇帝想裝著不知道都不行,他心中很是抱怨,楚清這不是又雙叒叕給他惹麻煩嗎?還嫌他被朝臣煩得不夠?

只是令人想不到的是,這幾日彈劾楚清一路狂收賄賂的聲音極少,只有御史臺的個別人,而且看到自己獨自發聲,並無人響應後,也息了勢頭。

反倒是彈劾楚清行路太慢,眼前局勢如此緊張,楚清卻視若無睹的聲音多些。

這一點讓皇帝很是詫異,私下裡與胡恆秋直琢磨:“你說,她這是想怎樣?如此招搖,還大肆受賄,朕就算想替她遮掩,都開不了口!”

胡恆秋趕緊瞄一眼皇帝,又瞄一眼外面的日頭,心中直納悶兒:皇上竟然主動想著庇護楚清了?

胡恆秋彙報道:“臣接到的訊息是,楚清讓理事處的人幫她記賬,把收受的贓款贓物都記了賬本,那些東西也都跟著她的車隊,聽說現在已經增加五輛馬車了。”

皇帝:“她到底要幹什麼?”

楚清要幹什麼,將會在她進京都城門的時候揭開謎底。

眼下,楚清才剛到達京城外十里亭。

臨洋侯府來送儀仗的人馬,早就在京外十里亭等著楚清了。

楚清換好冠服,踏上黑轅輪四角青緣皂帷大馬車,傘、扇、旗、兵器、迴避牌、肅靜牌該撐的撐上,該舉的舉上,前引十二人,後從八人,二十名護衛充當儀從,身高一致,體重一致,清一色國字臉,面容肅重、堅毅。

祥子因為身高不夠,沒能當上儀從,但一點也不影響他的表現欲和存在感,只見他往後腰處一掏,便抽出一把嗩吶。

楚清剛好掀開車帷想說話,就看見祥子的嗩吶,登時一股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住手!住口!都給我放下!”

眾人不明白楚清在說誰,說什麼事,楚清急急指向祥子:“祥子,你把那玩意兒給我收起來!再讓我看見,我抽伱啊!”

又想起上次進京那首《耍猴兒》,上次沒事,這次再吹,可真是耍猴了!耍得還不是一般的猴兒,耍的是臨洋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