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油為什麼叫煤油,我之前給您講了,現在咱們講講石漆裡面的其他種油,您看這個圖……”

在小寶領著謝先生接收書坊的時候,楚清在給黃忠上課:“當溫度在60到150度之間時,石漆經過蒸餾得到的就是汽油;”

那什麼叫汽油呢?就是一種能變少的油,就像酒放在桌上,隔一段時間再看,欸,這酒怎麼少了?這種現象叫做汽化;

也就是說,像酒一樣能汽化的油,就是汽油;

把石漆加熱到60度以上、150度以下的時候,石漆會開始汽化,得到的油,就是汽油……”

楚清用她的專有鋼筆,在一張紙上畫圖,左側是個燒瓶,右邊是個像魚刺一樣的線條,表示溫度計。

“你是說,酒變少是因為汽化?那什麼是汽化?”黃忠問道。

黃忠面對學問的時候,腦子倒是轉得快,而且一點也不糊塗。

這樣很好,說明他的大腦還沒有重度退化。

“汽化就是一樣東西從液態轉化為氣態的過程,像晾衣服,溼衣服在太陽下曬一曬就幹了……”楚清解釋道。

黃忠馬上就提出新的疑問:“可你剛才說的酒變少,可不是太陽曬的。”

楚清就指著那處被畫成魚刺的溫度計說:“蒸發在任何溫度條件下都可發生,當然,溫度高,蒸發就快些。”

溫度計,黃忠是知道的,還是他在臨洋縣時與工人們一起做出來的。

黃忠:“蒸……發?你又想出的新詞?”

楚清:“呃……是啊,蒸包子,一開鍋,裡面白花花的氣就發散到滿廚房都是,蒸發!”

“嗯,形象!”黃忠又死盯著那處“魚刺圖”:“溫度這個詞也好,溫,冷熱,度,度量,好;溫度計這個物件也好,是冷是熱、多冷多熱,都能看得見!”

楚清:“老爺子,還有個詞也好呢,叫做揮發,與蒸發很像,但可以不受溫度影響;

有些東西不管冷熱,不管是汁液還是物件,都能發散到空中,比如說樟腦,比如汽油。”

黃忠:“你是說,這個汽油不加熱,光是放著也會變少?”

楚清:“對。”

黃忠嘆口氣:“這汽油什麼樣,怎麼出來的,又是如何變少的,真想看一看啊。”

說話時滿臉的遺憾,還說:“紙上談兵,終是不過癮。”

楚清登時就理解了黃忠那份遺憾。

他已經老了,沒有體力跑去永安府那麼遠的地方去看石油蒸餾的過程,聽說一件事,心癢無比,卻不能親眼見證,對於他這樣的好學之人,將會是帶進棺材的遺憾。

楚清抿了抿嘴:“老爺子別急,我這就讓人給運桶石漆過來,我做給你看,到時候我再給你說說柴油。”

石油不用從永安府運來,之前劉聚從永安府離開的時候就帶了幾桶石油、煤油以及燈具等物品,要拿給皇帝過目。

當時楚清派人護送劉聚等人回京時,就讓楚家弟兄多帶了一些放在京都青瓦臺,以備不時之需。

所謂“不時之需”,當時是想工部肯定會用那些石漆進行研究,試圖“熬製”煤油,要是不夠用,讓青瓦臺再給送便是。

這樣也好讓皇帝死心——他們沒本事弄出煤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