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呸!誰幹的?”小寶邊吐沙子邊問:“幹得漂亮!”

儘管有卓耀護著——哦不,就因為有卓耀護著,護太緊了,把小寶臉都壓在地上,小寶是真沒少吃土。

卓耀腦袋上頂著一塊馬皮,棕色的,一直扣到眉毛處,就像厚重的齊劉海,還帶著條肉,滴答著血。

他邊替小寶拍打沙土,邊向爆炸方向掃看:“應該是有人放槍,那邊放的!”

卓耀往左手邊斜上方指了指。

縣衙旁邊的瞭望樓上,一個灰白色的髮髻漸漸冒出,然後是腦門,然後是眉毛……

“呂爺爺!”小寶驚訝:“老爺子怎麼跑那上面去了!”

呂師傅在牆頭上往下看了一圈,確認沒有沃斯人拿弓箭指著他——確切地說,滿街看不到一個能站著的沃斯人,這才站直了腰。

小寶的下巴快驚掉了,他往左邊看看瞭望樓上的呂師傅,又往右邊看看街口處的沃斯人。

那邊有臨街的鋪子,鋪子邊上,一個楚家小子正背貼著牆往縣衙大門這邊移動,儘量避開地上的血汙和屍塊,還有沃斯人掙扎求助的手。

他往小寶這個方向快速移動,眼睛卻看向瞭望樓,他喊著:“小寶,趕緊把呂師傅扶下來!”

呂師傅正顫巍巍要下樓梯,一手扶著牆頭,另一手還拿著什麼東西,聽到這話,站那兒不動了。

還把右手拎著的燧髮長槍往上託了託——“呼!”呂師傅吹了下槍管,笑眯眯看向下方的小寶。

那意思——咋樣兒?剛才那槍,是你呂爺爺我放的!想不到吧,槍和地雷可以組合著玩兒!

呂師傅站樓子上嘚瑟,可那憔悴的臉色卻騙不了人,他累壞了。確實,呂師傅此刻實在是腳下拌蒜。

他一路趕到小寶那兒,還沒休息多一會兒,就聽到外面動靜,出來一看,小山子告訴說小寶帶人去縣衙了。

大致搞清楚緣由,呂師傅哪裡還能放心休息,小寶身邊就這麼點兒人,人家沃斯騎兵都往縣衙趕去了,孩子不得吃虧?

匆匆做些準備,便讓小山子帶他也來縣衙。

小寶撒腿就往瞭望樓上跑:“呂爺爺!”

呂師傅笑呵呵看他:“嚇著沒?他們大人欺負小孩兒,爺爺給你出氣!”

哎呀,小寶鼻子又有些發酸。

不由分說,小寶把呂師傅背下樓:“呂爺爺,你怎麼上去的?我們咋都沒發現?”

呂師傅說:“還好了,只有瞭望樓這邊的夾道窄,沃斯馬匹應該不會往這邊走,我從北三街那邊跑過來就成。”

老爺子是讓小山子騎馬帶來的,為了不被沃斯人發現,隔兩條街就和小山子下馬分頭跑,他還要往瞭望樓上爬,那麼大歲數了……

小寶哽咽:“您老這麼大歲數,還讓您為我操心……”

“無事,”呂師傅說:“我是老了,可這槍比我壯啊!”

趴在小寶背上,並不舒服,孩子太瘦,呂師傅也不捨得,但是小寶堅持要揹他,呂師傅就覺得非常幸福,非常滿足。

再累也不能歇著,小寶馬上帶著大夥往回跑:“快!時候不早了,估計我孃親那邊都打起來了!”

小寶剛才不得不說自己是楚清的兒子,從沃斯國跑回來了,那麼,那些逃走的沃斯騎兵這會兒也該把訊息帶回到他們駐紮地。

鬧不好這會兒沃斯人已經跟百家興他們交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