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牆上,除了楚清一切正常,也就只剩下祥子和馬達的副將還能站直了,只是也面色蒼白——被周圍人嘔吐的味道噁心的。

唯獨許念平,抓著兩個望遠鏡看兵荒馬亂,看得如飢似渴、如痴如醉。

而弓箭手們本來只是乾嘔,結果被馬達噁心的到底把午飯吐乾淨了,

楚清還好,整日跟楚家小子在一起,打嗝兒的、放屁的、腳臭的,啥味兒沒經歷過?

尤其現在迎著西北風,還用圍脖將鼻子擋道上了,不怕不怕!

“那啥,馬達啊,”楚清拍拍馬達的後背:“要吐就吐快點兒!然後趕緊讓你的兵去攔截,不然一會兒第二道地雷線也爆炸,可惜那些馬了!”

眼下,衝過來的馬群,基本上也是在瘋跑中,只不過因為方向正確,騎手們並沒有限制它們。

可是,馬群已經撞到第一層鐵絲網了,瘋跑的馬群力量極大,鐵絲網被它們衝擊得先是變形,然後很多樁子脫離地面。

不過,這些馬也被鐵絲網纏裹,渾身是傷。

有的戰馬脖子被切割,僅剩的半邊皮肉拖拽著馬頭,在前腿處蕩悠兩下,然後摔倒在地。

有的戰馬被戳瞎了眼睛,痛苦地哀鳴著,想甩開鐵絲網,可是又被那尖刺深深扎進皮肉。

騎手們有盔甲,鐵絲網沒傷到他們太多,可也有不少人被驟然阻住的戰馬甩脫,慣性將他們掛在了鐵絲網上,甚至有人被割了喉。

胯下的坐騎痛得胡亂蹦跳,後面的戰馬來不及減速又衝撞上來,於是,這些戰馬也開始發起瘋來。

聽說不要浪費沃斯馬,馬達迅速直起身體下令:“快!”副將當即揮舞令旗,鼓手也敲響戰鼓。

“㘗㘗㘗㘗!”楚清對著鐵皮喇叭吹響了哨子,短促而嘹亮。

風適時的止息,沒有把哨聲吹散。

城下的吳百強聽到哨聲,帶著隊伍分散開揮舞小旗,通知第二道地雷線上的人撤退,不需要點火。

本來一直準備迎戰的大宣騎兵,剛被之前的場面鬧得莫名其妙,不過因為看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倒也沒有畏懼。

只是大宣的戰馬也從未經歷過這麼大的響聲,不過好在離得遠,只是有些騷動,騎手們很快安撫住了馬匹。

聽到戰鼓聲響起,各隊隊長同時下令,大宣騎兵旋即衝殺出去!

沃斯騎兵們被第一道鐵絲網拖延了好一會兒,沒有受傷的騎手們才勉強控制住戰馬。

此時他們已無退路,身後是被地雷炸得瘋狂亂跑的戰馬,身邊又是被鐵絲網刺傷、及被瘋馬誤傷的同伴,沃斯騎兵只好繼續向前衝鋒。

可很快,又是一道鐵絲網,又是一次傷痕累累、皮開肉綻的衝撞,馬群再次發瘋。

也就是兩道鐵絲網攔截的時間,大宣騎兵已經衝鋒過來。

一邊,是一直奔襲未曾休息,還被不斷傷害和驚嚇、已是強弩之末的沃斯騎兵;一邊,是嚴陣以待、吃飽喝足、兵強馬壯的大宣騎兵。

沃斯騎兵的優勢已經消失殆盡。

大宣騎兵“衝啊!”“殺啊!”的喊殺聲震天。

楚清又舉起望遠鏡,倒是馬達,舉起來、放下;放下、舉起來,猶豫不決。

“又不是沒殺過人,看吧!扭捏個什麼勁兒,跟個娘們似的!”楚清說道:“等你指揮呢!下面全是沃斯馬!”

馬達:“我……”

城下,當先的五千大宣騎兵已經發起第一輪箭雨,接連三輪箭雨,好不容易衝到近前的沃斯騎兵大部分已經落下馬背。

沒有落馬的,身上也如刺蝟。

馬匹更是遭罪——又被地雷嚇、又被鐵絲網傷、這會兒身上又中了箭。

三輪箭雨射過,大宣騎兵也衝至沃斯人面前,短兵相接,揮刀便砍,再沒有九年前初對沃斯人的膽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