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的眼睛越過四皇子一個勁兒往後面的車上瞟。

聽說,前幾年臨洋侯他們弄回萬斤大玉石,前工部侍郎黃老頭就坐在那石頭上押車回來的。

當時那場面,傳得沸沸揚揚,說是一車一車的石頭,灰撲撲的,但是人人都像看金山一樣的圍觀。

二皇子不禁問道:“老四,石頭又不怕冷,你蓋著它們做什麼?”

想了想,覺得這麼問有些不太好,好像就盯著人家的成績,不關心自己兄弟似的,便又補了句:“今年驟冷,怕是不比沃斯暖和,你該坐在馬車裡,那麼些油布、氈子,都蓋住馬車,你也好保暖,出門在外的,怎麼不照顧好自己?”

誰不知道馬車裡避風?要不是需要進城、四皇子得要面子,不然他才不會騎馬。

更不會把臉露出來,鄭春秋是不要臉了,可他是皇子,必須得端著、裝著。

這下可好,臉被寒風扇得……都不會動了!

鼻涕流出來都沒感覺,在鬍鬚上結出晶瑩的鼻涕花。

“四弟,上我的馬車,暖和暖和!”二皇子盛情邀請。

鄭春秋早就下馬與眾位皇子們見禮,只是沒人理他。

現在看著四皇子上了二皇子的馬車,其他皇子也各自回車廂裡,鄭春秋鬆了口氣,跑到後方也鑽進馬車裡——愛咋咋地,能暖和一會兒是一會兒!

孃的!天兒怎麼這麼冷,搞得他以為還在沃斯沒回來似的!

兩個時辰後。

幸好在馬車裡烤了會兒火,不然這會兒鄭春秋可能已經凍死了。

此刻,四皇子在御書房裡跪著,鄭春秋在御書房外大門口跪著,跪在冰天雪地裡。

已經聽完四皇子彙報的皇帝,臉比外面的天還陰,喘氣聲比外面的寒風還呼嘯。

他已經氣得不知說什麼好了!

一年啊,滿打滿算就帶回來不到三千斤玉石?那麼多車上裝的,竟然全是岩石?

搞了半天,全是面子工程!

三輛馬車就能拉回來的東西,搞了三十多輛車的陣仗回來,不知道內情的,得以為四皇子有多能幹呢!

原本聽傳話的太監回來稟告,說四皇子帶著三十多輛車頂風冒雪進城,還把皇帝感動的夠嗆。

覺得這個四兒子,到現在才趕回來,一定也是像楚清那樣為了刮地皮多弄回些玉石,才會耽擱到快過年,把皇帝心疼得不行、也高興得不行。

現在正是用錢之際,皇帝正想著如何搞錢呢。

雖說號召百官一起捐款捐糧,但是,救災這件事,可以說是個無底洞。

這次災情波及的地區廣、造成的傷害大,靠募捐,只能解一時半刻的急,卻頂不住多久。

災民安置、災後重建、通路築壩等等工程都要進行,北方天冷還好些,南方比較暖和,可這麼大的水患、死了那麼多人和動物,恐怕還得引起瘟疫。

各地糧倉、糧食均有不同程度的損失,來年開春,勢必要對重災區進行免賦稅、對中、輕度災區酌情減少賦稅。

農業是大宣的主要賦稅來源,如此一來,至少將有三年,大宣國庫將處於“癟肚子”狀態。

皇帝本想把玉石投入市場,集攏大宣富戶們手裡的銀錢,可是瞧瞧這個“出息”的兒子喲!

“啪!”一個晶瑩剔透的玻璃杯,連同裡面的半杯牛奶,就砸在四王子的膝蓋邊上,溫熱的牛奶濺了他一袍擺。

“父皇息怒!玉石雖少,但孩兒有辦法把它們賣出高價!”四皇子急急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