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不食肉糜。

人們能看到的只有眼前的東西,未來的誰也看不到,所以只能用眼前所見、所知進行對比。

這與楚清那個世界的年輕人,為何常被所謂“公知”的“看人家某某國如何如何”的言論所迷惑?

忽略大環境,就會導致這樣的結果。

今日娘倆的談話若是傳出去,肯定贊同小寶的人多,因為他們看到的就是同樣的東西、楚家做出來的更好!

“孃親,我覺得你說得對,你講的道理我好像也明白些,不明白的地方我會慢慢思索,”小寶說道:“但現在,你誰也不欠!

你所做的一切,受益的不止咱們兩個人,大宣每個人都有可能得到好處,甚至無數人已經得到好處——

蝗災沒有擴大到全國,沃斯人沒有能打進大宣,無數百姓不但沒有因蝗蟲搶糧餓死、也沒因戰亂流離失所;

很多窮人也穿得起棉衣沒有凍死;農具、農藥、農肥更是提高不少地區的糧食產量;因此,孃親,你受迫害就是冤!”

小寶這話不是說說就完了的,很快,以臨洋縣為中心,“臨洋侯工廠遭竊、工部官員涉嫌”的風聲就輻射到各地。

徐光澤也很雞賊,他審那名僱工時,只追查到他的上線就暫停,免得追查到他得罪不起的人,然後鄭重上報給府衙。

宋廷山這時候還等著交接那群沃斯人質,依然留守在新倫州,自然早從小舅子那裡通了訊息,所以接了案情也不審理,直接找白樺“聯合調查”。

啥事兒一驚動密偵司,那可就不是小事了。

密偵司的內部通訊自然把訊息上報到京都,胡恆秋這個“話務員”當然報給皇帝。

於是這樁案件就變成自上而下調查,鄭春秋內心的春天,重新料峭。

“臣不知情、竟有此事?豈有此理、臣御下不嚴、監管不力、臣請罪!”

以這套說詞為基礎,配以“先茫然、再驚詫、繼而憤怒、然後痛心疾首、最後哭求請罪”的一系列操作,鄭春秋僥倖脫險。

把下屬賣了“背鍋”、讓此案立即了結是最快捷、也最行之有效的手段。

鄭春秋現在唯獨慶幸早早與四皇子取得皇帝允准,承接沃斯玉礦的開採工程。

君無戲言嘛,不然皇帝肯定會繼續追查下去。

鄭春秋雖然勉強擺脫盜竊風波,但他也知道,如果接下來的採玉任務不能讓皇帝滿意,那他這個工部尚書指定就是幹到頭了。

鄭春秋越想越是緊張,僅有的那一絲慶幸蕩然無存。

因為薛正浩已經被斬了!

薛正浩當初請罪摺子和請戰摺子一起呈遞,還自費承擔戰俘口糧,並自請罰俸三年,才僥倖躲過一劫,可是沒幾天不就又出了事?

戰俘越獄、出逃,是臨洋侯出手才頂住沃斯人又一次的“陰謀”,這一下子就讓薛正浩再無翻身餘地。

之前的“賊至可出軍而不出者,戰鬥而觀望不救者,為斥候而不覺賊來者”等罪責,勉強算是用錢買命的方法延緩下來了,可戰俘越獄之事一出,人頭落地了。

自己則是照著圖紙都整不明白那個“沒良心炮”,就算做出炮筒子,火藥包又不如人家的好,現在又出了盜竊一事……

武將本就不多,戍邊大將都說斬就斬,自己這個文官多個啥?工部尚書誰當不是當?

這個臨洋侯!這個楚清!

沒能搞到她的火藥配方,也不知玉礦開採能否順利——就算高不過她的產量,總得能持平才算說得過去吧?

可聽說那玉礦極其堅硬,僅憑人力如何能保證產量?若是達不到皇帝預期,是不是自己的官途就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