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殿前侍衛在門口跪稟:“沃斯使團正使凱利迪王子、副史帕卓求見,他們說,聽說楚大人今日上朝,特來求見,商議兩國通婚之事!”

“哼!”皇帝重重一哼,哼掉之前蕩起的遐思,臉上指責之情溢於言表,物件卻是楚清,就差直說“你還有何話可說”!

這簡直是逼宮!

聽說楚大人上朝,就來求見,求見誰?求見楚清?與楚清商議兩國通婚?那置大宣皇帝於何地?

“風聲雨聲打雷聲,聲聲入耳,家事國事天下事,關我屁事!”身著紅衣、明眸皓齒的楚清突然大放厥詞,再次重新整理殿上所有人的認知:“去告訴那些沃斯人,我就一個寡婦,還是鄉下的,任嘛不懂;

秀才造反還十年不成呢,別說一個寡婦了,他們這種挑撥離間在寡婦面前不好使!

跟一個鄉下寡婦商議兩國通婚,不是他們羊糞吃多了中毒、就是他們國君腦子被馬蹄子踹過!

還有,告訴凱利迪,他是王子,謀反成功機率很大,不是寡婦能比的,如果他需要我這個寡婦幫忙,那就直說;

再告訴帕卓,他手下最大的資源是棉花而不是戰馬和糧食,就別做君王夢了,好好輔佐凱利迪得了!”

朝堂一片震驚,連抽冷氣的聲都發不出來。

沃斯使團想求見皇帝,需要向禮部官員提出申請,等禮部官員上報皇帝、得到准許的答覆,再通知使團見面的時間。

如今是殿前侍衛在門口稟報,可見是使團早有準備,跑到皇宮門鬧騰,禮部官員阻攔不住了,才只好往裡面遞信兒。

果真如大家猜想的一樣,李公公問那侍衛,侍衛說道:“他們在皇宮門口鬧騰,宮門口已經圍了很多百姓看熱鬧,他們還口口聲聲說求見皇上、求見楚大人!”

都鬧成這樣了!

換做任何一個大宣女子,都夠羞臊到投河三回、上吊五次了,可楚清一口一個“我是寡婦”,說得理直氣壯,蕩氣迴腸。

楚清如今不撒潑不行了,沃斯人這是把她往死路上逼,給她造勢造到人盡皆知,讓她只有嫁到沃斯國這一條路可走。

不然,往大了說,謀反罪、通敵叛國罪等著她;往小了說,寡婦不守婦道,頂著“旌表節孝”的牌匾勾三搭四,風騷賣到沃斯國去。

兩國皇帝都在逼她,真可謂前有狼、後有虎。

楚清把四王子和帕卓的做法用意直接戳破,並以秀才謀反和寡婦謀反作對比,告訴皇帝,縱使有謀反之心,也得看是誰,寡婦根本威脅不到你。

同時也挑明四王子的野心,並讓谷蠡王去輔佐他,把這種名聲也帶回給使團,讓這兩個人也不得好。

不讓我好,你們也別想好;想讓魚死,網也別想保全。

咳嗽到嗓子快劈叉的鄭春秋依然跪伏在地上,皇上還沒對他做出可以平身的指令。

可眼下他覺得終於抓到機會,雖然不敢站起來,甚至連抬起上半身都不敢,可還是抬頭撐著嘶啞的喉嚨大叫:“皇上,與外使對話,乃國之大事,豈可兒戲!楚清竟敢代皇上下達諭旨,請皇上治罪!”

看著鄭春秋即便趴著都不影響音量,楚清不禁聯想到伏地蛤蟆,想笑,又實在不是時候。

鄭春秋的指責沒毛病,人家外面的侍衛等著回話,是等皇帝的旨意,可不是楚清的,楚清的確僭越了。

可是,相比較被誣謀反和叛國,僭越又算多大的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