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希砸吧砸吧嘴角,把那一點點溼潤也舔乾淨,說:“少東家,我們跟著師父從京都過來,每天好吃好喝,也穿得柔軟暖和,很是過了段好日子,今兒就是死了,也值了!”

其餘十個殘疾工匠也點頭附和:“是,值了!不是為那口吃的,而是為了師父全心全意待咱們,東家也給咱們面子,讓咱好好過了段有體面的日子,知足!”

小寶面色緩和:“各位師傅,萬丈深海終有底,三寸人心不可量,我這也是把醜話說在頭裡,把醜事做在明處;

你們若是忠心,實話告訴你們,我們傢什麼都不缺,就缺工匠,你們算來對了;

你們有什麼發明、創造,可以在我楚家自由發揮,若做得好,還有獎勵;

若你們與我有異心,我自是不會容你們,不過忠不忠心的,誰說了也不算,我只相信你們做的;

所以今天這酒,是毒酒,但不會立時就要了你們的命;

你們也不會有多大痛苦,只是每個月要吃一次解藥進行緩解,否則會死。”

楚清和呂師傅就在不遠處坐著,康希他們也都知道,而現在小寶這番言行並沒有人阻止,那就說明了東家的態度。

康希他們乾脆直接跪地,向楚清的方向磕頭,又向小寶磕頭,說道:“我們絕無二心!本也想著跟東家籤個死契的,只是東家沒答應。”

楚清暗自翻了個白眼:還真的怪我咯?

現在楚清不自在了。

李虎先給自己灌了毒酒,可他是小寶的朋友,楚清真沒法翻臉。

說心裡話,這要不是看小寶面子,楚清肯定先罵李虎一聲“你活該!你自找!你這是將誰的軍呢?我給你很熟嗎!”

可現在罵不出來啊,楚清就覺得喉頭似卡了魚骨,吞不下去,也吐不出來,著實憋氣。

小寶那邊打發工匠們繼續吃飯:“行了,醜話說完了,吃飯!”

李虎看楚清面色不善,就笑,然後拿過一根柴火棍,在地上寫道:“白礬。”

看楚清不明白,又寫:酒加白礬,喝不死人,治痄腮的。

原來那包藥粉是白礬粉末。

那也不行啊,白礬偶爾吃點,量少的話無事,多了可就腦萎縮了。

楚清瞪眼:“剛才卓耀吃了一大口!”

李虎笑:“死不了,一會兒我給他催吐。”

水大毛和水小毛一直都沒有說話,一是因為剛才楚清的臉色很難看,那是強壓暴脾氣的樣子,他們能看出來,雖然他們從沒見過楚清發火。

二是因為這是楚家的家事,連水毛毛都沒吭聲,他們也不好插嘴。

其實他們覺得小寶做的沒錯,水毛毛收留他們的時候,也曾經當眾說過:“老子救你們是老子摸著良心做事,是老子自己的事兒,與你們無關;

老子帶著你們殺人越貨也好,還是打家劫舍也罷,那是老子帶著你們謀生,與你們有關;

你們的命是老子救的,若你們敢給老子惹禍,老子就把命收回來!”

這些話不止對他們這幾個孩子,而是對船幫所有人說的,到後來,船幫不管發展壯大到多少人,這些話都是幫規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