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大人都是男裝,再抱個孩子逛街,怎麼看怎麼彆扭。

大宣京都的正月可熱鬧,平日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姑娘們在這時候會到舞場觀舞、食店吃飯,碰見相熟的只是相視一笑,大有“你懂我懂”,不必相認的架勢,玩的高興就好。

而最熱鬧的卻是一家店鋪門口的“關撲”遊戲。

關撲,本是一種賭博,比如擺上彩頭然後擲銅板,算正反面的多少來定輸贏。

不過楚清她們到的這家店鋪門口的關撲形式略有不同,相當於博賣,玩法是往一個旋轉的飛鏢盤上投擲飛鏢。

這個飛鏢盤上畫了許多東西,都是店裡的商品,什麼小荷包啊、花瓶兒啊、撥浪鼓啊、頭花等等。

畫得大小不一,大的有雞蛋大,小的只有黃豆那麼一點點,而對應的貨品價格也不等。

比如雞蛋大的圖案是一個撥浪鼓,才值十文錢,可那小如黃豆的,卻是一個銀項圈,還是足銀的。

飛鏢盤很大,直徑足有二尺半,而那飛鏢卻是一根縫被子的針,針眼上插著鮮豔的公雞毛,還要站在六尺外投射。

難度很大。

首先,飛鏢盤大,空白處也多,很可能什麼也射不中;

其次,飛鏢盤要旋轉,快慢全憑老闆心情,比射擊打移動靶難度都大;

第三,飛鏢太輕、距離又遠,得用多大的手勁才能把一根針釘入旋轉的盤子上?很多人都是針射出去卻被飛鏢盤給轉得打掉了。

一文錢投擲一次飛鏢。

這個有點像地攤套圈的遊戲,套到什麼拿走什麼,但是通常什麼都套不到。

甘來看得起勁,站那兒就挪不動步了,楚元乾脆跑去換了三吊銅錢,一人一大串,街上熱鬧著呢,讓敞開玩兒。

楚元這時候可“爺們兒”了,別看都穿男裝,他可是知道,他在帶著他家最重要的兩個女人出來玩,必須要照顧好,務必玩盡興。

甘來一看飛鏢盤上有銀項圈還有撥浪鼓,她都想要,還畫有糖炒栗子,她也想吃,於是擼下一把銅錢就遞給老闆。

這一把也巧了,三十個銅錢換三十鏢,甘來就“天女散花”,“唰”一下全飛出去,結果,釘到飛鏢盤上的只有十二個,還什麼也沒射中,其它的都自己撞自己,掉地上了。

力氣大有時候也沒用,這種巧勁兒她不會使。

老闆可高興了:“這位小哥兒,三十個釘上十二個,不少呢,你這回擲五十個,怎麼也能射中好物件!”

甘來朝他齜牙,一臉黑乎乎的絡腮鬍子裡齜出一口小白牙,莫名的反差萌:“當老子傻嗎?”

然後真的擼了五十個銅板給他,不過倒是沒有一把都撒出去,而是十個一組地投擲,好歹射中兩個荷包。

甘來氣得腮幫子鼓鼓的,搞得大鬍子都跟著膨脹。

楚元倒是會過日子,一根針一根針地投,十次,得回來一個撥浪鼓。

楚清看得咬牙,就這麼會兒,九十文錢出去了,得了兩個荷包一個撥浪鼓,加一起才值二十文。

“我要那個項圈!”甘來瞪著楚元,楚元好脾氣的哄:“那個……我再努努力!”

甘來這丫頭也是,她結婚,她兒子可替她收了不少禮,光是金項圈就六個,都送重複了,這會兒還偏就要那個銀項圈,也不知咋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