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點兒,點著了又能如何?

楚清看著祥子把火藥粉重新包好放進懷裡,才把那塊羊肉“咻”地一下甩向四王子……身後側的燭臺。

為了照明,氈房內除了桌子上的矮燭臺,周圍還點了幾個立式的高燭臺,四王子側後方就一個。

蘸滿火藥粉的羊肉碰上明火唰地膨起一團人頭大的火球,發出雷電般耀白的光芒,火球只如頭大,光芒卻瞬間照亮整個氈房!

房內那麼多處的蠟燭光竟似黯然失色。

而甩脫羊肉時散落在空中的零星粉末也被火球點燃,形成一條不太長的火鏈,從火球延伸出來,燎到四王子的臉和鬢髮。

四王子沒有看到瞬間的火球,但突然房內大亮也讓他再無法崩住表情。

葛景泰已經“啊!”地一下子跳離座位,撞得桌椅叮咣亂顫,眼中佈滿恐懼。

葛景泰英年早禿,因恐懼驚出的冷汗混著滿頭滿臉的油光,充分反射火球的光芒,一時間氈房內竟似同時出現兩個火球。

火光一閃即逝,可下落時的火星卻燎著了壁毯上的羊毛纖維,和四王子的頭髮一樣,散發出一股說不上是香還是臭的味道。

卓耀也嚇了一跳,他沒想到羊肉片上那麼點兒火藥也能有這麼大威力。

他甚至納悶兒:楚清買的什麼飛火面兒這麼厲害?上次她自己做的只會冒煙,買來的也得壓實了才能起火光呀?

祥子則是不易察覺地抖了一下,忍不住按了按剛揣進懷裡的油紙包,他現在有點兒肝顫了……

老大剛才囑咐他什麼了?好像說不讓碰明火,還不讓震盪……祥子不敢再按胸口,他甚至希望心跳得不要那般厲害,可別震盪了飛火面兒才好!

全場一片寂靜,直到……

“火!火!”葛景泰指著壁毯大叫!

天乾物燥,小心火燭啊,太必要了,就那麼點火星,愣是把壁毯給燒起來了吧?這味兒!

楚清重新坐下,繼續叉羊肉片吃,然後看著衛兵端了盆水潑在壁毯上,水濺了四王子一後腦勺。

壁毯黑了一大片,不過只燒穿一個雞蛋大的小洞,水還在滴滴答答往下落。

四王子臉色白了白。

就因為沒看到火球,卻看到火球帶來的結果,因而四王子腦補的效果遠遠高於那點兒火藥的實際威力,也更強化了他對此的恐懼。

“你、你們到底帶了多少那個飛火面兒?”四王子強制自己不要露怯,可還是有些結巴。

“不多,每人一包。”祥子說道,又翹起大拇指指指外面:“今晚西北風!”

艹!西北風,那就是能一路吹進維拉特,界河都攔不著!

祥子又補充一句:“我們還有三十人沒過來!”

還有三十人?楚清帶進來幾個人自己不知道嗎?

楚清不禁看看祥子,祥子卻一臉正色。

楚清把最後一片羊肉嚥下,好吧,這小子撒謊比自己厲害。

葛景泰慌忙給楚清倒上酒:“楚大人息怒!咱有話好好說!”都叫上楚大人了,不敢再喊楚東家。

楚清看著面前的酒杯沒有動。

葛景泰馬上吩咐衛兵換上金盞白玉杯,重新給倒上葡萄酒,這金盞白玉杯是四王子接待谷蠡王這種級別的人物才用的酒杯。

四王子還在怔愣中回不過神。

楚清依舊沒有動。

之前的羊肉她敢吃,因為那時還沒有談崩,他們還需要跟自己討價還價,可現在已經劍拔弩張,酒裡下沒下藥誰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