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來了,他也是有些不滿楚清,一聽口音就是外地人,非要跟本地公子哥叫板,自不量力。

掌櫃過來賠笑說道:“這位客官,出門在外,相互擔待,小店每天都有牛肉,您大可以明日也來吃。”

反正都是你花錢。

楚清說道:“放心,明兒我也來,今後三天的牛肉我預訂了。”

爺有錢,爺就是狂,咋地吧!

掌櫃微笑,語氣卻不如之前軟和:“這感情好!您就是預定一年的,小的也不敢說什麼;

不過呢,您想多預定,小的可不敢保證能有,畢竟,咱本地的牛可都是好好養著,我們宰牛也只宰外地的。”

得罪一個外地人,最多少做一頓飯的買賣,要是得罪本地人,那可就是長久的影響了。

東家是在衙門做事不假,可也就是個捕快,能罩著他的也才是個縣丞,後臺可不咋強硬。

再有,自家這個小飯館,有時候還要承擔一些縣丞大人與那些豪門富戶迎來送往的差事。

別看飯館不大,可設在渡口邊上,對於本地的大商戶,縣丞都有機會攀附一下,外地有錢人也可以結交結交。

東家曾說過:“我姐夫說了,全面撒網,不定什麼時候就能撈條大魚!”

眼下那幾位公子哥一看就是本地人,自己雖不認識,但總要陪著小心才是,不能得罪,萬一給東家添麻煩呢?

倒是這二人,看著也算人模狗樣,可通身上下除了衣服料子不錯之外,也沒個什麼值錢的掛件,可見也就是個小有餘錢的水準。

而且,二人穿得不文不武、不商不賈,也只有民間那些閒散無職之人才會這樣裝扮。

有了基本的判斷和排外心態,掌櫃自然會傾向於討好本地人,打壓外地人。

所謂“宰牛也只宰外地的”,就是在警告楚清,不要太囂張,不然說不定你自己就成為人家砧板上的肉。

接收到掌櫃的“好意”,楚清點點頭:“你說的對,既是本地牛肉也不多,那就更要再打包一份水煮牛肉,免得不解饞,去辦吧。”

混不吝的勁兒又來了。

原本那些公子哥聽出掌櫃的袒護之意,也耐下性子來,可楚清這話一出,全體憤怒了。

他們今天來此,是為了迎接一位回來參加鄉試的友人。

七名公子哥中,有一位是刑部左侍郎的兒子,叫霍銘甫,因籍貫在淞江府,故回來參加鄉試。

來迎接他的幾個人都在青崗書院讀書,家世也都不錯,其中一個是淞江府孟家四房的長子孟賢功,一個是崇魚府孔家家主的侄子孔宇,還有一個叫侯文然的,是福州府豪富之家侯家的第三子,也是孟淳妻子的親侄子。

另外三個則是幾個府知縣的兒子,他們隨父親上任來到南方,也被安排進青崗書院,正是需要結交“友人”的時候。

新官上任,總得同當地百姓“打成一片”,當官的不好做什麼,但是可以透過子女來達到“曲線救國”的目的。

他們接人可不是在家裡等著,而是跑到崇魚府邊上去迎接,跨府跨界啊,快趕上迎接皇帝了吧?

足見對霍銘甫的重視,也表達了他們家族對刑部左侍郎的重視。

不成想前方被封禁了,全都耽擱在此地,早知道不走這條河道,而是走支流河道了,即便慢,也不過慢上一兩天而已。

霍銘甫之前一直沒吭聲,幾位小夥伴已經叫囂開了,自然是為了他,那他也就領情就好。

可是沒想到竟有人如此不開眼,好賴話都聽不懂嗎?再讓小夥伴吵下去也不妥,就為一份牛肉,聽上去實在不體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