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皇帝眼神變得柔和了些,不再似之前的漠然,望向正在醞釀著撒潑的楚清。

這眼神!

殿下跪著的那幫人就是一激靈!

皇上這是要幹啥?

一直不叫自己這些人起身,這都跪了半個時辰了。

要說楚清也沒有經過皇帝允許就起來,可她有藉口呀,她是藉著取紙筆起身的,還在他們之間走來走去地詢問。

自己這些人卻沒機會,到現在還跪著呢。

眼下皇帝那神色,似乎心理上要偏向楚清那頭,這怎能行!

不說別的,看楚清那囂張樣兒就不能忍。

剛才彈劾她的時候,一是忙著在心裡打腹稿,一是被她那副少年感的形象給矇蔽了,只把她當成個毛都沒長齊的後生,抨擊的過於簡單,誅心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呢。

她可倒好,竟趁機叫上板了!

“楚清,你要造反嗎!”張御史紅頭脹臉跳將起來,幾步跨到楚清近前——艾瑪,可算站起來了,剛才都差點兒摔倒。

楚清正醞釀情緒呢,猛然眼前跳出來個人,搞得有些發懵。

張御史憤然開罵:“你平抑糧價?

你力挽狂瀾是嗎?

你救民於水火是嗎?

你每筆賬每袋米都有記錄就有理是嗎?!

你以為你是誰?

你知不知道‘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你今天所做的一切是應該應分的!

食君之祿,替君分憂,你穿著這身官衣,就該謹守臣子本分!

可你呢?你做好了嗎?”

禽疫是不是發生了?是不是大範圍讓百姓受到損失?

你是不是到處出盡風頭搞你的蝗蟲換糧?是不是以多換少?

你是不是干涉了地方政務?

你有兩個糟錢兒就頤指氣使,又是大肆收購糧食、又是大興土木建自家的酒樓,對也不對,冤枉你沒有?!

今年已然是災年,你卻讓百姓放棄田地不管不顧,去捉什麼蝗蟲,是也不是?!

糧食才是國本,你重牧輕農,是在動搖國本,動搖國家根基!

如今你叫囂這也是你做的,那也是你乾的,把你能的,大言不慚!

你跟誰邀功呢?

如此標榜,全天下就你一人力挽狂瀾是吧?你要造反嗎!”

張御史一邊痛斥楚清,一邊扣上“造反”的大帽子,力求一棒子削死楚清,一邊還看似激動地走來走去,藉機活動腿腳。

真是……一舉多得。

其餘跪地的官員一看:這樣也行?張御史你是個大聰明啊!

於是乎,一會兒蹦起來一個罵:“沒錯!楚清,你打著為民的幌子邀買民心!”

一會兒又跳起來一個繼續:“好大的狗膽!楚清,你分明是藉著挑選棉田的由頭到處干涉政務!”

再不就是看似激動到顧不上起身,連滾帶爬地踉蹌至楚清跟前:“你你你!”然後趁機坐在地上大哭:“皇上!此賊不除,國體不穩啊!”

哎喲我去!我還沒來得及撒潑呢,讓你們搶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