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並沒有玉石加工的鋪子,小寶倒是有個首飾鋪,但也是跟宋廷山的夫人合夥開的,在玉石這一方面沒有自己的渠道。

前有煙幕彈,後有玉石,楚清的心就徹底揪起來了。

難道是小寶幹了些什麼?

有武繼昌的事情在先,楚清真怕小寶心性變了,把路走彎。

與小寶的信前後腳來的,還有胡恆秋的信:“楚清,你攤上大事兒了!”

這話要從皇帝以查糧食為由對江南官場進行整治說起。

一些官員落馬,讓各自背後的家族和財團記恨上了楚清。

如果沒有楚清那些接二連三的動作作對比,那麼今年只是旱情加上蝗禍帶來的雙重損失,無關於任何人,是天災。

可被楚清這麼一摻和,就變成人禍了,雖然糧倉的虧空本就是人禍,但誰會去承認呢?

所以,朝堂上再次響起彈劾楚清的聲音,這次的聲勢遠高於之前,不但人數多,而且打擊範圍還廣。

比如說,“蝗蟲換糧”擾亂糧價;再比如,“災情期間”大興土木、奴役百姓;還比如:藉著禽疫大發橫財、中飽私囊;等等。

所以,信的最後胡恆秋提醒她:“這封信是給你提個醒:趕緊做準備,皇帝的旨意很快就會送到,要你朝堂自辯。”

朝堂自辯,都不是寫自辯摺子,看來果真是“攤上大事兒了”。

如果是讓寫摺子自辯,那說明事態不是很嚴重,也不緊迫。

可這是讓進京都,去朝堂上進行自辯。

什麼人能上朝?除言官外的四品以下官員都沒資格參加朝會,楚清一個從五品的外地官員,竟然要上朝堂上自辯去?

那就是楚清這顆“老鼠屎”,攪了京都這鍋粥,他們要把楚清這隻老鼠捉到眼巴前,好好“修理”一番?

也不對。

若說修理,京都那些六品言官就能把楚清修理了,根本不會有“自辯”的機會。

應該還是有替楚清說話的,只是聲勢不強。

聲勢不強,是胡恆秋不給力還是整個密偵司也有人不滿楚清?

還是說,皇帝不肯為楚清“犯眾怒”,只作冷眼旁觀?

或者是,皇帝力量不足,壓不下眾臣的彈劾呼聲?

那麼,皇帝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皇帝要是信任楚清,自會彈壓這些不良聲音,可現在仍要下旨詔楚清前去自辯……那就是皇帝也不信任她?

自辯,不但需要為自己辨明事情的因由,還要自己舉證,去證明自己是對的。

在楚清看來,當一件事情需要透過自辯來論證清白對錯時,已經失去客觀性了。

按照胡恆秋信上所言,如果滿朝堂都是彈劾楚清的聲音,那麼楚清這次前去,根本不是自辯,是受審!

試問,一人之口如何辯贏悠悠眾口?

屈原一生都在自辯,結局呢?

楚清雖然認為自己無法同屈原相提並論,但有一點是共同的:不被多數人所認可。

胡恆秋讓她做好準備,準備什麼?她是能多長出幾張嘴跟人家吵架、還是能招來一大群擁躉為自己助威?

看看左手是胡恆秋的信,右手是小寶的信,真是:左手寫他,右手寫著愛,緊握的雙手,模糊的悲哀。

我的決定,會有怎樣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