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夥湖邊撐船過,

漁歌一唱妹就來,

漁歌一唱妹就來。””

和侯澤同船的漢子已經接著侯澤的音兒繼續唱了,手裡還伴著節奏往翻烤的魚身上撒鹽末。

水毛毛撇撇嘴,又把鞋穿上了。

小寶比水小毛還大呢,水小毛都是聽著這些漁歌長大的,小寶應該沒啥不能接受的。

對面的船來得很慢,就著侯澤他們的歌聲,倒像是個羞答答的姑娘般磨磨蹭蹭。

船上,孟淳問船老大:“這條河平日安全嗎?”

船老大回道:“安全啊,沒出過什麼事兒,倒是幾年前有過一次大風天,那風颳的……”

孟淳不耐煩地打斷他的話:“我不是問這個,我是問你,這條河道有沒有什麼妖魔鬼怪的說法?”

船老大賠笑:“嗐,哪條河道沒有那些說法?走水路有水鬼的傳說,走海路有海神的傳說,就算是走陸地,那還有虅精柳怪的傳說呢。

有也不怕的,不說遠的,就說南邊的小泖港吧,還有俠義水鬼、水鬼行善的說法喱。

咱們這邊的水鬼,我跟您說,只有好水鬼,沒有惡水鬼,您放心吧。”

孟淳讓船老大減慢速度,是因為他心中的不安越來越重。

沒來由的,他就心慌慌,感覺心跳的跟平時不一樣,特別急促,好像有什麼壞事要發生似的。

孟淳皺著眉頭看了看夜色:“大晚上的,我怎麼聽見烏鴉叫?”

難怪孟淳疑心,鳥兒們到了晚上也都不活躍了,會早早選到枝頭去休息。

而像烏鴉這種不吉利的鳥,白天要是在誰頭頂飛過,都讓人覺得鬧心,更可況還是晚上?

人們常說:烏鴉叫,禍事到。

眼下,孟淳就覺得是不是有禍事要發生。

船老大側耳聽了聽,也聽到一兩聲烏鴉的叫聲,心中也有點不喜,通常烏鴉在春夏秋三個季節的夜晚是幾乎聽不到它們的叫聲的。

不過還是安慰道:“這裡山多樹密,有一兩聲也是正常。”又側耳聽了聽,笑道:“您聽聽,這不還有喜鵲的叫聲嗎?”

像是呼應他的話一樣,一連串的“喳喳喳喳”聲響起來。

喜鵲喳喳叫,好事要來到,孟淳的心稍稍安定了些。

俗話說“喜鵲報喜,烏鴉叫兇”,就算是剛才烏鴉叫預示有壞事要發生,那一連串的喜鵲叫聲,怎麼也該是大喜事才對。

兩相互抵,應該平安無事吧。

孟淳囑咐船老大:“那你也慢些開,不是說前方有轉彎嗎,我這些貨可貴重,小心為上。”

船老大不以為意,不過,誰出錢誰說了算,慢點就慢點,按天算錢,拖的日子越長才越好呢。

今年年景不太好,生意越來越不好做,碰上這樣的大主顧可得好好供著。

隱約有歌聲穿透行船的水聲飄過來,孟淳又緊張起來:“前方有人?”

船老大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看孟淳,心想這人怎麼一驚一乍的?

他說道:“許是有漁家在這裡過夜吧,今年糧食貴,他們從早到晚的捕魚,也換不到多少錢買糧。”

一路上也沒碰到什麼漁家,大晚上的突然碰到一處,孟淳還是不放心:“你喊喊話問問。”

船老大微微搖頭,覺得此舉多餘,不過還是那句話,誰掏錢誰說了算,就喊了一嗓子:“前邊是誰家的?”

侯澤耳力好,聽到了,卻裝作沒聽到,依舊唱著歌不理睬。

這是正常反應,一邊炒菜一邊唱歌,通常也聽不到太遠的聲音。

船老大說:“等靠近些再說吧,這麼遠,想是他只顧著唱了,也聽不到的。”

躲在草叢裡的水小毛吹出發虛的口哨聲,揚了揚手裡的白布條。

夜色裡,有烏鴉撲稜稜從樹林中飛出,卻並不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