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湧被那雙慘白的腳嚇得心臟都要停跳,他張嘴欲喊,卻見頭頂上方的人發出“噓”的一聲,似乎提醒他不要出聲。

孟湧還是抖著膽子顫著聲音問道:“你……是人是鬼?”

那人沒有回話,而是晃了晃腳,這個動作把孟湧嚇得就要暈倒。

可是,沒等暈倒,就感覺有人在撥弄自己頭頂的髮髻,他想抬頭看,可又不敢,只好僵直著脖子一動也不敢動。

他感覺到那個不知是人是鬼的“東西”把什麼纏到他髮髻上了,他懷疑是那根有一半放在鍋裡的羊毛繩子。

“別動。”一個聲音在屋角響起,孟湧一哆嗦,椅子也晃了一下,嚇得他差點尿了褲子。

尋聲看去,什麼也看不到,所有的油燈都照著自己,其餘之處,一片漆黑。

頭頂傳來窸窣的聲響,他猜是頭頂上方的鍋在晃悠。

“都說了別動,”屋角那個聲音又說道:

“你的椅子有一個腿短了一截,你動作稍大一點,就會牽動頭頂上的油鍋;要是鍋翻了,桐油會淋在你身上,你腳下可有火哦!”

孟湧梗著脖子真的不敢動了。

但是既然屋子裡有人,那腦袋邊上那個“鬼”就不算太可怕,孟湧吞了下口水,發現竟然口乾得厲害。

他問道:“請……請問,你們是哪路妖怪、不不,哪路英雄?為何將我帶到此處?這是什麼地方?”

他腦袋旁那雙慘白的腳丫子晃了一下,不見了。

“你腳下有七盞燈。”屋角的聲音說。

楚元欣賞著孟湧半截明半截暗的胖臉,燈光從腳下照射,顯得他的雙下巴更肥大了。

水大毛嚇唬完孟湧,就躥到房樑上休息,順便收回剛才吊在肩膀上的繩索。

甘來和小寶坐在楚元身後捅咕他,讓他趕緊幹正事兒。

楚元說道:“說你認為最要緊的事兒,說錯了,就滅你一盞燈,燈全滅了,你就沒命。”

孟湧覺得有什麼東西順著頭頂往下浸潤,他覺得是自己的冷汗。

孟湧:“我……我去年養了個外宅……”

“唰!”一盞燈滅了。

孟湧哆嗦了一下,椅子發出“咣噹”一聲,嚇得他趕緊坐正,免得短腿椅子晃悠大了,牽連到頭上的油鍋。

他覺得脖子也開始變得黏膩。

孟湧不知道對方是誰,想讓他說些什麼,就試探地說個“小錯誤”。

一般來說,男人最不怕說的就是“生活作風問題”,這對他們來說就是“小錯誤”,但是代價又最小,男人嘛,誰還不偷個腥?

可是,燈滅了一盞!

那該說什麼?

“東街老張頭的鋪子是我設計陷害黃的,最後收到我名頭下!”孟湧急急說了另一個“錯誤”。

他得罪的人沒幾個啊,要得罪也是大房得罪,他就是個只管吃喝玩樂的“老紈絝”而已。

“唰!”又一盞燈滅了。

水大毛在房樑上,摸著手裡的瓜子,很饞,卻不能吃,要留著滅燈製造氣氛呢。

孟湧快哭了,這“試錯”的成本太大了!

後背也開始有些黏膩,鼻息間的桐油味更大了。

孟湧真哭了,他哭喊道:“你們究竟想讓我說什麼?你倒是提問啊!你問啥我說啥!”

“唰!”第三盞燈也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