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聖明!”胡恆秋拍馬屁。

皇帝看著那盤子裡的蝗蟲,與上次不同,這次是串成串烤的,沒有裹糊糊,一隻只蝗蟲整齊地串在竹籤上,很是醒目。

“這次都不遮掩一下了?”皇帝又問。

胡恆秋:“皇上,百姓吃的就是這種。”

皇帝點點頭,拿起一串,對著那蝗蟲皺皺眉頭,但還是張嘴擼下一隻吃了。

“味道也不錯!”皇帝評價。

上次胡恆秋端來油炸蝗蟲,皇帝吃了,雖然很香,但是聽說是蝗蟲,就要吐。

胡恆秋給皇帝呈上一份報告,上面寫著:“……楚大人說:‘人以谷為命,而汝食之,是害於百姓。百姓有過,在予一人,爾其有靈,但當蝕我心,無害百姓。’楚大人言時,神情哀憤。……”

那是義斌府理事處王副千戶在聽了楚清當時的喃喃自語後,因情緒亢奮,奮筆疾書而呈上的報告。

胡恆秋呈給皇帝后,皇帝一點兒都不想吐了。

一個官員,不,一個女子,都有這種為天下百姓不惜“蝕心”之舉,自己作為萬民之父,怎可吃個炸得焦香美味的蝗蟲就吐掉呢?!

所以這次胡恆秋把蝗蟲烤串就這樣大喇喇呈上來,皇帝也是二話不說就吃了。

皇帝問:“她那裡蝗蟲換糧換得怎樣了?”

胡恆秋:“如火如荼!別說楚清那裡換得火熱,就連府衙也是排著大隊呢;

義斌府理事處報告說,楚清購買的是去年的糧食,二斤蝗蟲可換一斤糧食,但是府衙那邊是一斤換一斤,甚至是一斤糧食換八兩蝗蟲;

不過百姓更願意換楚清的糧食,只是楚清的糧食也不多。”

皇帝:“為何?”

胡恆秋:“高知府拿出的都是陳腐的糧食。”

以數量抵消質量,不這樣折價兌換,出不了政績。

皇帝:“查了?”

胡恆秋:“正在查,恐怕無果。去年水患,雖然義斌府不很嚴重,但是高知府完全可說傾倉賑災。”

皇帝點頭。

貪官能貪、有本事貪,必然不是傻的,肯定都找好退路了。

常平倉作為調解糧價、儲糧備荒的糧倉,最容易被貪官們以賑災的名義貪汙。

即便是豐年,也會被置換成陳腐糧食,而把當年新糧拿去肥私。

貪官們有個共同的思維方式:我寒窗數載是為什麼?不為名利我幹嘛起早貪黑?

若是寒門出身的貪官更是,名都不圖,錢財至上。

楚清就不圖名,皇帝想,她一個女子,都被罵成啥樣了?

想圖也圖不著。

要說她圖利,當初也是圖的,得養孩子嘛,可是人家現在養得起孩子,就不圖了嘛。

不圖……不對,朕的銀子!

“常豐,你說楚清把糧食都換蝗蟲了,怎麼回本?難道靠這蟲子?”皇帝咀嚼得有些咬牙切齒,錢哪!

胡恆秋:“皇上,蝗蟲能換多少錢?再說了,過了秋天就沒蝗蟲了,不可能靠這個;

臣琢磨著,她賒雞苗、鴨苗給百姓,應該是靠回收雞鴨來回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