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大家眼珠子明明都快掉進箱子裡,身體卻強守規矩杵在地上的樣子,胡恆秋滿意地大手一揮:“分下去!”

“嚯!好刀!”

“終於到手了!”

“瞧見沒?圈兒密,新的!你那都舊了!”

“瞅你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甭惦記了,你等著下一撥的吧!”

“大人,下一撥什麼時候送來?”

剛拿到繡春刀的,注意力都放在欣賞好刀上;覬覦已久的總算能從早就得到的人那兒出口氣了;早就拿到手的不屑他們的土鱉模樣;官職低的沒別的心思,就想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才能擁有。

這一批一百把繡春刀,是前幾天楚清透過吉州理事處給送來的。都是鎏金花紋的,把京城的中高階官員算是打點完了。以後再生產,就是其他各級成員了。

“好了好了,先都收起來,這是今天集議的第一件事,沒拿到的無需著急,很快下一批也到了。這事兒就算議完了。”胡恆秋揮揮手,讓大家回到正題上來。

“現在說第二件事。”胡恆秋抬手接過下屬遞上來的盒子,是起身雙手接的,很是莊重的樣子。

開啟盒蓋,胡恆秋從裡面拿出兩個牌位樣子的東西,還是打磨得鋥明瓦亮的鋼鐵製的。等放置好了,大夥看清楚了:就是牌位。

兩塊一樣的牌位,上方都有一個“奠”字,底座上,雕刻了密偵司腰牌背面的花紋。

其實密偵司腰牌上的花紋是代表品級的,是皇帝龍袍上十二章紋中某一章的一部分,所以每級成員的花紋並不一樣。

靈牌上的花紋和木頭哥他們腰牌上的一致。楚清並不知道,只是吩咐人就這麼做了。和牌位一起從盒子裡拿出來的,還有兩塊腰牌。

牌位正中,都有金漆描繪的字,一塊上面是“鋼鐵戰士李安”,另一塊是“鋼鐵戰士趙明達”。牌位背面是一樣的“為國捐軀,永垂不朽”八個字。

胡恆秋手中正拿著一張紙,此時看到大家都安靜之後,開口讀道:“吾與二人俱居門下,素非能相善,取捨迥異,然……轉鬥千里,矢盡道窮,救兵未至,同伴死傷……赴公家之難,殉公家之急……雖非古之名將,其功亦足以暴於天下。……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

這是楚清彙報差點兒哥和木頭哥死訊的一封信,信中表達了對密偵司工作的理解,和對殉職烈士的敬意,並提出希望密偵司除了撫卹其家屬,也能為這二人舉辦一次追悼會。

普通人家下葬,還得有家人哭喪,這些舍小家、顧大家,為國捐軀的人,不該被悼念嗎?

所有的與會人員都沉默了,再沒有剛才拿到繡春刀的興奮。他們在京城相對安全,但是前幾年肅清內亂時,也經常有人會喪命。誰能不希望自己的死有價值?人活一世,總要留下些“我來過”的痕跡吧?

楚清的信讓大家觸動很大,但也有人不以為然。

“小題大做!”一位中級官員說道:“‘密偵司之使命,與國威相始終’,這是我密偵司規章的第一句,難道各位同僚都忘記了嗎?”

“在座的各位,我們的職責就是維護大宣利益,生死有命,各司其職。難道,做本職工作也要賣個好,讓朝廷領你的情嗎?”

胡恆秋掃了他一眼,沒有做聲。這個人是北鎮撫使武繼昌的忠實擁躉。武繼昌近兩年蹦躂的厲害。

北鎮撫使的部門叫北鎮撫司,隸屬於密偵司,負責傳理皇帝欽定的案件,有權自行逮捕、刑訊、處決,而不用經過刑部和大理寺。因此他們有時甚至可以越過密偵司直接向皇帝負責。

武繼昌的外務比較多,這兩年在查理內亂官員與南方各大世家間的關係,很是做出了些成績。在皇帝面前頗得臉面。

甚至有傳,將來胡恆秋卸任了,密偵司指揮使的位置不給武繼昌都沒道理。

武繼昌此時只是吹著眼皮不做聲,用大拇指捻著繡春刀上的“密”字,那是楚清的惡趣味,給刀身弄上個已註冊的標識。

有其他官員暗聲附和,表達自己的忠誠之心:

“也是,咱們為朝廷賣命,豈能大作文章?”

“對啊,都是心懷大義之人,不必裝模作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