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洪亮堅決道。若是讓馬達出戰,為了不連累自己這個舅父,恐怕會直接戰死沙場了。

“舅父放心,我也不會莽撞行事。”馬達邊說邊整理思路。剛才的一瞬間,他好像想到了點什麼。

“舅父,騎兵的優勢在於機動性強,速度和高度在於其次。但這必須是在平原上才有的優勢。而我們今天交戰的山谷,非常利於他們的騎兵,但是山谷之後,只有一條路通向東倫內部,而這條路並不寬,只能勉強容兩匹馬並行。”馬達的思路清晰起來。

“倘若明天由我率兵,我將在敗跡顯露之時下令撤退,而舅父您,要在山谷後埋伏兵馬,在谷後的樹林裡截殺他們。進了樹林和山裡,騎兵就沒有多大作用了。”

洪亮的食指順著茶盞的邊沿畫圈,思考馬達計策的可行性。片刻後,手扣在茶盞上,說:“明日你設伏,我來引君入甕!”

“舅父不可!”馬達急急勸到。這種敗退,可是會丟了命的!沃斯的騎兵個個都是神射手,他們不會只追不放箭的。馬達可以用自己的命做誘餌,卻不能讓舅父涉險。

“朗兒,”洪亮叫著馬達的字,“今日我殺了卓罕,勢必成為沃斯的眼中釘,明日必然他們的目標都集中在我上,而我,也更容易引他們上當。也能讓我們的將士少搭些性命。”

“可是……”馬達要堅持自己出戰,但是洪亮揮手止住了他:“就這麼定了!”

翌日。

寒風悲嘯,日色昏黃,飛蓬折斷,野草枯萎黯兮慘悴,風悲日曛。蓬斷草枯,凜若霜晨。鳥飛不下,獸鋌亡群。

谷地駝鼓鏗鏘,三面戰旗隨風獵獵。

“九王子的靈魂去拜見永生天了,可是太早啦!我們要為沃斯最驍勇的勇士復仇!永生天不會饒過他們!”和索特部落的首領瞄了一眼其他兩個部落的首領,大聲說道。

“復仇!復仇!復仇!”將士們喊道。

這一次,維拉特、和索特、塗虎爾特三大部落的首領都到了。這三個部落是沃斯國最大的部落,也是沃斯國主要的戰力來源。

昨日一戰,沃斯九王子喪命,這三個部落首領惶惶不安。沃斯王平生性急,輕於殺戮,卻極其喜愛這第九個兒子。

三位首領怕沃斯王對他們的部落嚴懲,決定暫時瞞下九王子的死訊,先攻佔了東倫國北部,也好將功抵過。

剛才的戰前發言,其實是和索特首領的戰前警告:大家都別藏著掖著了,昨天我那三千騎兵損失了一千,你們卻絲毫沒有出力,王要是真的怪罪下來,我獲罪,你們也跑不了,你們的罪過比我更大!

維拉特和塗虎爾特的首領面色凝重。現在正是水草開始豐美的季節,各部落該在此時休養生息。漫長的冬季使得他們的戰馬、牛羊都掉了膘,這時候開戰真的不合適。哪怕再過兩個月呢。

但是不行,九王子死了,他們回去沒辦法交代。他們的族人都掌握在沃斯王的手裡。沃斯的土地那麼大,他們又是最大的部落,沃斯王對他們各部落必然有所掌控。

和索特首領說的沒錯,永生天放不放過宣國人他們不知道,沃斯王不會放過自己是肯定的。

“殺光他們!永生天不允許骯髒的兩腳羊玷汙他的勇士!”維拉特和塗虎爾特的首領喊道。這時候必須統一腔調。

“殺光他們,殺光他們!”將士們長槍頓地,齊聲高呼。

谷外的呼聲,谷內的大宣將士聽到了,但是他們沒有任何的戰前動員。因為不需要。他們知道,身後高處的戰鼓邊,是大將軍洪亮。

“咚咚咚……”洪亮的擊鼓聲緩慢而響亮,由慢漸快,戰隊的氛圍隨著鼓聲變得更為肅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