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言沒搭話,沐天衡又仰頭飲了一口威士忌,俊逸如斯的臉龐漸漸蒙上一層愧疚的暗色,“當年母親帶著天恩去醫院看父親,回來的時候只有她自己,她失魂落魄,眼睛都哭腫了的內疚樣子我到現在都還記得,我想我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天恩的出生本讓我們的家庭更美滿,而她被送走,美滿幸福徹底粉碎,我們每個人都在那一天變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父親開始爭權奪利,母親和天愉臉上失去笑容,那一天我告訴我自己,我要強大,要保護家人,因為我們最對不起的就是天恩,我們要守護她,把她想要的都放到她面前。”

“儘管她在青雲山上過的很好,有更多關心的人,而她也不曾怨過我們,可不能磨滅她曾經被我們放棄過。”

沐天衡仰頭把剩下的威士忌喝完,把喉嚨的哽咽嚥下,可眼底的泛紅沒能控制,“她在不該承受的年紀承受太多了,她有現在的純真是因為她有好師父和師兄師姐,我們一家只負責守護。”

沐天衡再次看向了冷言,泛紅的眼眸很認真很凌厲,“所以冷言,哪怕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如果讓天恩傷心了,我不會放過你,傾盡一切。”

冷言是大家讚賞的天才,但他沐天衡也不差,他要冷言一個很明確的答案。

冷言拿起威士忌,給沐天衡和自己都倒滿,“阿衡,我當然明白天恩對你們一家的意義有多重,在我第一眼看到她,我就知道她對我不一樣。”

“只是我對男女感情瞭解不夠,一開始我以為我對她就是妹妹,還是她的直接才讓我醒悟,她對我而言的特別。”

冷言把酒杯往沐天衡的方向遞過一點,目光真誠,“阿衡,我還是那句話,我不能保證我對天恩的愛能有多久,我能保證在我愛她的時候拼盡一切能力守護她。”

冷言抿了口威士忌,略略苦澀道,“阿衡,其實我更不安,天恩真的很好,長的好看,率真可愛,聰明親切,會的東西很多,我更怕她以後遇到的人多了,對我失去興趣了。”

沐天衡聞言沒忍住笑了,他和冷言從小就認識,如親兄弟一般長大,對對方都很瞭解,冷言從不言怕這個字,這絕對是他第一次從他嘴裡聽到。

看著他,臉上浮現一抹淺笑,“你還知道天恩好啊,你就老牛吃嫩草,該你怕。”

聽到好友的損,冷言無話可反駁,誰讓他將來會是自己的大舅子,得罪不得,而且他說的也事實,苦笑朝他舉杯。

沐天衡碰了碰也喝了一口,理智已經全部回籠,“阿言,我把話說明,我和天愉會一直盯著你,天愉的性格你瞭解,她不干預天恩的事,但你一旦有什麼錯處,她絕對是第一個對你動手的人。我媽算是同意,但我爸和我外公外婆那邊你自己搞定,等我外婆交接好手上的工作,我外公就帶她回南陽市居住。”

冷言是不會聽錯好友語氣的落井下石,“阿衡,想笑就笑吧。”

“呵呵,阿言,我外公外婆回南陽市居住就是想多見天恩,等他們知道他被你這小子給拐走了,呵呵。”沐天衡真是一點都不掩飾自己的愉悅。

他外公外婆每年也會抽時間去青雲山看小妹,他們的感情很好,小妹的數學就是外公親自教的。

冷言想到文鬱當年做教授的嚴肅嚴厲,無奈一笑,但要迎難而上,再不然找人幫忙,“阿衡,你也別笑我了,希望你以後找的女朋友沒這麼多苦難。”

沐天衡聞言朝冷言瞪了眼,腦海閃過一張柔美臉龐,心頓時一虛,仰頭飲酒掩飾。

冷言留意到,菲薄嘴角翹了翹,也跟著喝酒。

沐天恩如往常一樣早醒,不過今天沒去打坐,而是拿著手機坐在小沙發,撥通電話,等了好一會兒,那邊才被接起,“管家伯伯,早安,我是小七,師父打坐完了嗎?”

電話那邊傳來熟悉輕柔,那彷彿能安定人心的聲線,“小七。”

沐天恩緊張的神情瞬間換上笑花,語氣也不由柔了,撒嬌道,“師父,我好想你哦。”

“師父也想你,這麼早找師父何事?”

電話那頭的元青眼底也染上暖暖笑意,讓那像是不食煙火的臉真實些。

“我有事告訴你。”

沐天恩想著她和冷言的事大家都知道了,她也想親自告訴師父。

“師父,我交男朋友了,他叫冷言,就是我之前告訴你,下山認識

····”

沐天恩喋喋不休地說著,沒有留意到到門外來看她的母親,文嘉聽到她在叫電話就笑著離開。

沐天恩一個星期都會打幾次電話去給元青,所以元青很清楚她的事。

半個小時後沐天恩戀戀不捨放下電話,換衣服哼著歌下樓。

走進餐廳,看到父親頂著兩個黑眼圈,兄長難得是一臉疲憊,母親和姐姐倒是沒變化,一如既往做著該做的事。

沐天恩眨了眨大眼,“爸爸媽咪,哥哥姐姐,早安。”

“爸爸,哥哥,你們是不是氣的沒睡著啊?”沐天恩怯怯地問。

沐宗文聞言立馬精神坐起來,“沒有,絕對不是氣,就是一時還沒接受的了,你別想太多了。”

沐天衡也撐起精神,他和冷言飲酒到後半夜才回來,累的,“天恩,你還不信我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