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清與自家娘子收拾的時候,旁邊的鄰居有出來看的,當得知李清這就要進京趕考,不少人都羨慕不已,對於城中的許多人來說,這一輩子能去趟大月城已經是吹噓的本錢了。而對於鄉下的人來說,能進趟城已經是值得一說的大事了,不少鄉下人一輩子都沒進過城。主要是行路難,平常人根本行不起遠路。

而李清這就要去京城,可以說是無意之中圓了很多人的夢想,等到行李裝點妥當,周圍已經有不下百餘人來看了。

待自家娘子與小妾進入馬車,李清站在身邊對著周圍人拱拱手,笑著說道:“各位鄰居父老,此番進京而去,路途艱險,屋中無人,倘若不甚走失水火,還望各位多多擔待。”

“李舉人,你放心走吧,定能高中。”

“就是,就是,李舉人乃是天星下凡,乃有不中的道理,至於走失水火,李舉人多心了。”

“李舉人......”

周圍人一陣應和,不少李清不認識的人也忙著跟他搭話,彷彿能跟他說句話,已經是了不得的事了。

李清見狀沒有再說,笑著拱拱手,坐進了馬車裡。

一直在一邊等待的車伕,這時才吆喝一聲,精壯的馬匹拉著馬車就推開人群走了起來。說來,這個車伕今天打扮的也不一般,渾身上下是一溜的新衣,又是黑皮鞋底白布襪,看起來是精神不已。

這其實還跟蘆玉有關,先說這輛馬車,可跟蘆玉告訴李清的不同,不是租的而是買的,畢竟有一輛自己買的馬車到底方便。當然了,這個車伕是租的。當時租這個車伕,蘆玉可給了大價錢,進京一趟不比其他。

而在車伕承下這趟活後,當他得知道是給城內的李舉人趕車後,是用蘆玉事先給他的銀兩,連夜讓自家妻子給自己扯了一身布,做了這幅新衣裳,畢竟這可是給舉人老爺趕車,馬虎不得。

此時在車伕嘹亮雄厚的驅車聲中,馬車載著李清三人緩緩出城而去。

在馬車走後,圍觀的人群也漸漸散開,過了一會原地已經空無一人,不過在離得遠的地方,劉老秀才卻是久久站立,遙望著李清離去的方向。

他其實早都來了,但沒有擠進人群中,只是在外面抬頭觀看,此時李清離去,他心裡百般意味交加不定。

“誒!”

劉老秀才嘆了一口氣,他是在可憐自己,同樣是讀書人,自己如今跟李清相比,真如天地兩別。李清如今的舉動,又何曾不是他的夢想。

城中尚且嘈雜,等到了城外卻即刻變得安靜,李清有著去往大月城的經驗,知道等到出城後,接下來的一路上,將會是一趟孤獨之旅,路上一天碰不到多少人,最多的只是林間的鳥叫。

坐在馬車內,李清拿起了一本書看,這次為了以防路上無聊,他足足帶了好幾十本書,夠他看一陣的。

走了大半天了,馬車內的凌雨卻突然心中一動,她察覺到來自車後的危險。

使出法力,控制著放在車下的飛劍,飛劍直接朝後飛去,片刻間,又飛了回來,重新落到了馬車下,深藏起來。

李清正在讀書,沒有察覺什麼異樣,一邊的蘆玉卻開口小聲說道:“怎麼了?”

她感到了靈氣的波動。

凌雨小聲道:“還是那夥人。”

蘆玉點頭,沒有再說,這夥人應是錢莊的人,前段時間就已經來過院子一次,當時是兩個人,被她和凌雨解決了,沒想到還不死心,這番出城,還想著劫掠,不過他們這下可以永久的安息了。

李清正讀在興處,聽到聲音,回頭朝著坐在馬車最裡面的蘆玉與凌雨看了一眼,蘆玉與凌雨對他一笑,李清以為是說些其他話,並沒有在意,繼續回頭看起書來。

從這日起,馬車一日能行七十里,十日就出了齊南道,而後就一路陌生風景。路途中如遇到小店,就停下補充水糧,沿路風景多是荒蕪,李清有時愛看風景,有時就只是讀書。

眨眼睛,就過去了五十日,距離京城還有一百多里,這等速度已經是極快的了。

此刻,路上已經不再孤寂,人流也漸漸稠密起來,不時能看到馬車馬匹經過,再有兩日即到京城,這周圍也熱鬧起來。

這五十日間,李清三人帶了許多換洗衣服,又因坐在馬車內,直到如今還依舊是衣服乾淨整潔,李清又時常被蘆玉與凌雨打理,臉上也看不出鬍鬚一類,除了有些因路途顛簸而臉色發暗外,其他皆與在鶴鳴城無異。

而趕車的車伕可就沒這麼好受了,他如今行了五十日,渾身上下風塵碌碌,一身原本乾淨的衣服,如今已經成了硬塊一般,臉上鬍鬚亂長,已經蓋住了下巴,臉色又暗黃粗糙,與當初在鶴鳴城趕車那人是相去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