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之中,上蔡大營火光沖天。

初夏已至,但籠罩在劉備心頭的,則是徹骨的寒意。

張遼、成廉、劉闢三將對他劉備的恨意,已經痛入骨髓,即便五日幾近不眠不休的攻城,那些兵馬依舊似乎毫無懼意。

劉備的雙眉蹙了起來,摸著自己有些濃密的鬍鬚,像是一個雕塑一般在帳中面無表情的沉思,前往劉表軍營的使者已然出發,借道南陽前往荊州,是劉備唯一的退路。

若是平時,劉備總歸還是要與袁耀一戰再做決定的,但是此刻情況對他太過不利,所以劉備早就做好了脫身的萬全之策——廢話,“劉跑跑”的美譽,怎麼能是偶然間得來的?

而且,憑藉他劉備皇室宗親的的爛俗套路,在這個大漢還未完全傾覆的時代,這個招牌就是劉備的丹書鐵券,免死金牌啊。

“嗚嗚嗚嗚……”夜色之中突然響起了一陣陣低沉的號角聲,劉備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面色一變,從沉思之間睜開眼,不用考慮,劉備這傢伙就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對於劉備來說,這種情況發生之後那就只有兩個選擇,第一就是出城跟張遼這個瘋子大戰一場,告訴他我劉備可不是好欺負的,第二那就還是安安穩穩的待在城中等著外面這些似乎不知疲累的傢伙攻一會兒然後出去歇歇……擺渡壹下:黑||巖||閣即可免費無彈窗觀看

劉備當然選擇了後者,前者試過,但是即便麾下大將武藝再高,人家不跟你玩啊,什麼武藝,什麼招數?統統沒有——就跟你玩命。

劉備徹底哭了,他對張遼徹底妥協了,現在別說到底對袁耀的看法如何,劉備只希望能得到劉表的手書,趕緊前往荊州投奔自己很多年前一個曾曾……曾祖父生出來的失散多年的兄弟啊。

臉色略微鐵青的坐在營帳之中,劉備看著面色同樣鐵青的麾下眾將,一臉便秘的神色。

“大哥,既然送往劉州牧那裡的使者已經離開,現在是否可以讓俺們出去,跟這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傢伙們戰一場?”張飛臉色凝重,向著劉備不忿道,“大哥你知道麼,就這樣,下面的兄弟們本就因為劉闢那個叛徒的叛逃而有些擔憂,如今被人攻城卻只能被動防守,麾下的兄弟們各個都認為咱們到了油盡燈枯的狀態了!”張飛一口氣說了一大堆,看來也是憋壞了。

劉備撇過眼睛看向正在大聲講話的張飛,也是有些詫異了起來,幾次想要開口說話,都被張飛給打斷了。

“大哥,現在要是不戰,豈不是讓人笑話咱們怯戰的名聲?”張飛哐當拍了一下面前的桌案,一下子就站起身來了,將營帳中的其他人差點嚇出神經病來。

“翼德所言有道理,但是現在重要的並不是要與張遼一較高下,而是要維持我們的兵力啊。”劉備嘆了一口氣,眼圈頓時就泛紅了,一股熱淚就噙在劉備的眼眶之中,差點留下來,“我又何嘗不知麾下士兵的非議呢?我對劉闢將軍待之如親兄弟,雖然令他領兵不多,但是卻封他為偏將軍的職位,可謂是恩寵有加,而且,即便是我軍中大事斬殺呂布如此的計策,都不曾隱瞞於他,還令他率兵馬與你等一同斬殺呂布……”

劉備的臉色頓時就從剛才的鐵青變成現在的委屈了,看樣子幾乎就是心痛的不得了。

“可誰知……誰知劉將軍竟然如此不近人情,而且將呂布麾下大將帶走,讓我們沒有能力對付他呂布,現在最重要的不是這七八千的呂布兵馬,自然也不是那些驍勇無比的幷州狼騎還有陷陣營,重要的是袁耀的數萬大軍正在平輿之西,與我軍距離不過百里。

這樣一來,騎兵幾乎一日行軍便能到達我城,若是想要攻擊,我自然無力再戰。為了防止袁耀大軍壓境,令麾下將士死傷無數,別說我劉備僅僅是被世人冠以怯戰之名,即便是被世人稱為叛賊,我又如何能夠推脫呢?”

劉備諄諄的言語,頓時帳中的所有人全都被劉備這種大公無私的大愛全都給感動了。

然後劉備擦了擦自己根本沒流出來的眼淚,向著龔都問了一句,“龔將軍,你覺得我說的對麼?”

龔都木訥的點頭,不管劉闢了,現在他和張飛才是好基友,畢竟這個世界上——長得和他倆一樣醜的,實在是太少了。

“恩恩。”想到這裡,龔都轉過頭去看向張飛,心想只要你開心就好,於是向著劉備點了點頭,而且還表了個態度,“主公的為難之處我們也能理解,主公放心,俺一定會安撫好當初的那些舊部,而且主公的苦心,俺也會向他們告知的,如今先保住性命,再說其他。”

劉備的厚厚的嘴唇微翹,面上露出了一絲冷笑。

既然將軍心內部全部安定,那隻差的,便是劉表的一封回信了。

“呵呵,張文遠,袁仲亮,你們繼續,老夫不跟你們玩了。”劉備暗自喃喃自語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