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日月星辰皆多餘(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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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一間能住人的屋子被少爺佔了,丁馬伕滿臉幽怨的抱著涼蓆蹲在馬槽旁,轉頭瞟了眼桌上的兩壺純白釀,立即笑的滿臉都是褶子,露出一口大黃牙,搓了搓手,扔下涼蓆,喝酒去了。
有酒就行,屋子便大大方方的給少爺睡了。
屋子裡的李清風盤腿打坐,按照《一草十二劍》相輔相成的功法在體內運轉三十六個小周天,十二個大周天之後渾身舒坦,長長吐出一口濁氣,結束納氣,歸真丹田,剛睜開眼耳邊卻突然聽見丹田內發出一道細不可聞的聲音。
像是雛鷹破殼。
一股若有若無的劍意直上仙台。
那是一顆新生劍草!
正向陽而生。
呂溫枝離開時諄諄教誨:“一草一世界,一花一輪迴,祖師創立的《一草十二劍》不同與其他門派出招或剛猛霸道,或陰柔似水,反而重在一個養字,丹田養劍草,一劍遞出,劍草微動,且隨長風前行,一往無前,繼往開來。
劍出,要如日中天。
人動,則扶搖直上。
草劍一脈皆面向朝陽而生,背對西山而落。
不服,不認。”
李清風微微一笑,攤開手掌放在膝上,不急於起身,丹田生劍草踏入一境武夫,已經初窺武道門檻,只不過呂溫枝當時倒灌給他的是兩境真氣,理因順其自然躋身二境武夫才對?憑白無故少了一境修為,李清風琢磨了幾日也沒琢磨出個名堂來,只能歸咎於真氣消散的說頭。
至於劍草還有什麼妙用,呂溫枝並未提及,只是說了每一株劍草都是世間獨有,宿命皆不同,好壞看養草之人。
隨風走,隨心走。
唯有慢慢摸索。
李清風走出屋子,看著丁老頭獨自喝酒也能左右手猜拳碰杯找些樂子,喝完一杯便迫不及待的喝下另一杯,笑了笑,上前坐下道:“照你這麼個喝法,兩壺純白釀不過盞茶的功夫便喝完了,長夜漫漫,只有空酒壺做伴咯。”
一語點醒丁馬伕這個有酒喝就不停歇的夢中人,仰頭看了眼天色,吧唧吧唧嘴,伸出手指把杯壁上殘留的酒液捋了一圈,然後放進嘴裡不放過一點,剩下大半壺沒喝,推到桌子中央,撓頭道:“沒酒了,俺晚上可睡不著。”
李清風見丁老頭永遠都是一副拮据人家緊巴巴過日子的模樣,李府上下也只有他如此,放著好日子不過,甘願窮苦。搖了搖頭,笑問道:“丁老頭,以前我祖父上八野山的時候,可曾見過坐著白鶴的仙人?”
丁馬伕在破舊衣裳上擦了擦手指,皺眉努力回想後說道:“少爺,你聽許金武那老匹夫說的?”
李清風嗯了一聲,點頭致意。
丁馬伕眼珠子一轉,咧嘴憨笑道:“都是些陳芝麻爛穀子的舊事,俺記不清了,只記得八野山上有一座道觀,裡面就兩個道士,一看就是騙香火錢的。”
李清風嘴角彎曲,手指輕輕敲打桌面,神情古怪道:“是嗎?”
丁馬伕重重點了點頭,“俺看著少爺長大,俺不會騙少爺。”
李清風再問:“當真不騙?”
丁馬伕立即保證道:“俺騙了少爺,生個兒子沒屁眼兒。”
祖父臨死前一直握著篆刻“八野山”三個字的桃木牌子,呂溫枝則讓李清風路過八野山時去上柱香,求個平安。八野山有何來頭,竟讓祖父和師傅如此重視?李清風哪能聽信丁老頭的一面之詞,見丁老頭胸膛錘的咚咚響,沒有再問,轉移道:“你都這把年紀了,誰家小姐願意給你生兒子。”
丁馬伕羞赧,小聲道:“俺家裡寒酸,沒讀過書,自幼跟著村裡長輩養馬,一年到頭賺不了幾個銀子,哪敢想娶婆娘這等花銀子的事。時間長了,看見好馬走不動道,聞到好酒徹夜不歸,倒是把找個娘們兒給俺生兒子這事給忘了。”
世人皆嚮往手握樽杯,懷抱美人,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丁老頭卻是個例外,寧要馬匹不要女子,可謂是獨樹一幟了。李清風拍了拍胸脯,輕笑道:“少爺給你找個好娘們兒。”
丁老頭搖頭拒絕道:“俺不要。”
李清風眼睛一瞪,問道:“為啥不要?”
丁老頭認真道:“要娘們兒幹啥?娘們兒只會影響俺養馬,要不得。”
李清風眼角一跳。
好一個清新脫俗的推脫理由。
未等少爺開口,丁老頭接著道:“公孫羊有次喝醉了,說他那口斷刀就是因為娘們兒跑了才斷的,什麼刀斷情滅,說了一大堆俺聽不懂的話,俺不想和公孫羊一樣。”
“不要娘們兒算了,少爺我還省銀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