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倆身無分文,隻得將嬰兒身上取下來的金飾拿去當鋪裡賣掉換成銀錢。

為免引起別人懷疑,他們隻能到一個城裡就賣一件,待回到家時,那幾件金飾就全部被賣出去了。

而嬰兒的那件華麗的包被則被藏在家裡,大孫子和二孫子出生時,還把這包被拿出來用過,隻是不敢用出去,隻敢在家裡偷偷地用。

喬苒一聽那包被竟然沒讓他們丟掉,連忙問:“如今那包被在哪裡?”

陳老太戰戰兢兢地回答:

“那包被……那包被……,我孫女出生時,當初的那個女嬰,也就是我如今的女兒慧娘已經成年了,怕被她看到那包被起疑,就不敢再拿出來用了。但是那料子實在太好了,又捨不得丟掉,我就……我就……”

“你就怎樣?”

陳老太有些羞窘地道:“我就把那包被拆了,給自己縫了件裡衣。”

說著,陳老太還不好意思地將自己的外衣掀起來,露出裡麵一件顏色粉粉嫩嫩,但是料子卻已經頗有些破舊的裡衣。

喬冉簡直無語,自己娘親小時候的繈褓,如今居然變成了內衣貼身穿在這死老太婆的身上。

她有些惡心,但是為了娘親,她還是決定待會要將這件裡衣給拿走,看看以後能否憑借著這布料找到娘親的孃家人。

“好,事情經過我已經清楚了,那你可知那嬰孩是誰家的人?”

陳老太搖頭:“鬼差大人,這我可真的不清楚啊!當時我和老頭子害怕被抓住,偷了個舊的嬰兒包被將孩子包起來之後,就立刻逃出城外了,咱們也不知道她是誰家的人啊!”

“那輛馬車上有何標誌?你說是停在府城的一家店鋪門口,那是什麼店鋪?”

陳老太努力回想了一下:“鬼差大人,我和老頭子都不識字,不知道那鋪子是啥名字,隻依稀記得那是靠近東城門的一家點心鋪子,馬車上的人許是進去買點心去了。”

喬苒點點頭,又問:“仔細想想,還有什麼漏說的?”

陳老太擔心鬼差大人立即鎖了自己帶走,果真非常認真地在想。

然而她絞盡腦汁,也再想不起什麼需要補充的了。

“回鬼差大人,我,我實在是想不起還有什麼能說的了。”

喬苒見她確實是已經再沒什麼能說的之後,隱在樹蔭下的她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了一個殘忍的笑。

第二天一早,天才剛矇矇亮,大多數人都還沉浸在睡夢中,某片林子裡突然響起了一聲淒厲的尖叫。

晨起正準備外出覓食的鳥兒驚得身子一顫,幾乎從空中摔下來,林子裡一片雜亂的翅膀撲騰聲。

陳家村營地裡,剛剛被凍醒的陳汪氏一摸身邊那原本不斷地給自己提供熱源的丈夫,卻冷不防摸到了一隻冷冰冰的手。

大腦還未反應過來,她的身體已經習慣性的往身旁的人懷裡偎去。

然而,這一挨近,那原本熱烘烘給她提供熱源讓她舒舒服服地睡了一晚的身體,卻是又冰冷又僵硬。

陳汪氏疑惑地睜開眼往自己男人的臉上看去,這一眼,卻嚇得她三魂丟了七魄。

那張臉,那張昨晚上睡覺前還紅潤著的臉,此刻竟然變得慘白無比,睜大著眼直直地望向天空。

昨天還氣勢洶洶要打她的人,如今正直挺挺地躺著,成了一個毫無溫度的死人。

陳汪氏一邊尖叫著,一邊就想遠離這具可怖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