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伐急踏,人影連閃。

凜冽呼嘯的山風中,雙方俱是喜怒不形於色,一個面容僵硬古板,一個卻是以癲狂態盡掩蓋形神,眼中殺意噴吐如火,幾要奪眶而出。

二人都在急奔,卻不是彼此動手,而是在這神山絕頂踏雪飛奔,爭相競逐。

刺骨冰寒的風雪衝擊著唐斬的胸膛,卻無法壓抑他心頭的火熱,他上身低伏,俯衝前撲,如野獸動行,雙手扣指成爪,飛奔如箭。

那苦行者渾身的肌肉還在不停收斂,瘦的已能看見他兩排肋骨、渾身筋骨,如同一個骷髏,而壓迫感也越來越大。

似這等苦修之人,忘生忘死,對自身的掌控自然精細入微到極點,而且唐斬可是得知此人能不飲不食,枯坐數載之久,多半練就了龜息一類手段,能抑制自身代謝,壓低心跳,控制血流速度。

如此一來,就好似冬眠動物般,極大的降低自身的損耗。

而且對付這種能擯棄俗世一切的存在,想是任何技巧拳路都無法佔據主動,更無法壓制對方的精神意志,只有一點點,從根本上打倒他。

使用馬形急奔的過程中,唐斬出手如電,猿臂盡展,如蟒蛇昂首,五指朝其心口閃電落下,拳心中空,正是炮錘。

他嘴上也沒閒著,“嘿嘿嘿,聽聞你孤身一人斬殺了一位類人生物,不知那怪物的實力如何?”

苦行者幾在同時出拳,拳音乍起,猶如春雷炸響,雙拳相擊,“啪”的一聲,雙方拳眼紛紛一紅,那紅色如水中墨跡,飛快擴散,眨眼已從雙手攀升至彼此的小臂,卻是氣血淤積,勁力入體。

“實非我一人之力,戰前那怪物曾遭受現代科技武器轟炸,已身受重創。”

苦行者不曾隱瞞,在他眼中,面前敵手已非先前可比,足夠令他正視了。

唐斬這邊抖了抖肩膀,右臂輕顫,手臂上的淤紅飛快變成一層血汗,自毛孔泌出,再一抖,已潰散成一團淺淺的血霧,消失風中。

聽到這個答案,他瞧的卻是對方那不斷收縮的腰肋,好似沒有一點多餘的油脂,明明極度乾瘦的軀體,甚至已有些畸形,但卻給人一種難以言喻的視覺衝擊感,就如同擰緊的彈簧,充斥著一種異樣的爆發力。

試探一招,對方率先反擊,雖不通內家拳術,但行拳走架卻是放長擊遠的手法,雙手如那毒蛇吐信,嗖嗖兩聲,沒等看清,一雙短臂竟憑著瑜伽術的筋骨變化,關節排程,擊出兩米之外。

但他想的可不是打,而是擒拿,應是看見了唐斬卸力的手段,單純的擊打很難一擊功成,想要以摔技取勝。

果然。

連沾帶扣,苦行者已搭上唐斬雙臂手腕。

唐斬嘿嘿一聲怪笑,雙臂一抖一擰,如雞抖翎,筋肉繃彈一震,那雙手立馬觸電般收回。

而下一秒,他擰眉怒目,口發嘯叫,忽見虎撲之勢,渾身筋肉抖擻,一股慘烈迫人的煞氣悄然騰起,腳下快馬奔走之勢陡變,縮身出腿,形似蟄龍翻浪。

一霎間,唐斬目發精光,勁力噴湧,爪風破空。

一出手便是形意合擊殺招。

龍虎相見,即為龍虎爭霸。

虎有撲食之勇,龍有抖擻之威,雙形並出,立見森然殺機。

十二大形雖說人皆習得,但所成殺招各有不同,各有玄妙,乃是自身對拳理的領悟,對神意的感悟。

唐斬十二形未盡得之前便已自悟這殺招,如今對諸形神意日益精進,這所成殺招自然不可同日語,與當初應對蘇四海是大有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