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皇帝的葫蘆裡賣的什麼藥,站隊在林英鴻這邊的人自然不敢輕易開口。

看著下面站著裝死的大臣,皇帝的眉挑了挑,忽然點了林英睿的名字:“英睿啊,你覺得呢?”

林英睿一瘸一拐地拖著腿走出來,恭敬地一禮:“兒臣並未收到過三弟的書信,故而不知東平道的情況。”

“兒臣未能主動關心兄弟,還請父皇恕罪!”說著,林英睿費力地彎了彎膝蓋,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這話說得就頗有以退為進的意思了。本來這就不是林英睿的差事,他要是知道林英鴻的情況,反倒是他的不是了。

皇帝不置可否地看了看他的腿,終究還是對著身邊的丁無忌揚了揚下巴:“去,把他扶起來吧。”

“陛下,關於東平道,微臣正有一事想要啟奏。”一名戶部員外郎忽然站了出來,義正言辭地盯著皇帝。

皇帝的眼中閃過一絲淡淡的得色。

林英鴻這小子,居然敢擅自免稅。不找他點麻煩,恐怕他又要不知天高地厚了。

自己讓丁無忌透了點口風出去,想來這就是聞風而動的那個棋子了。

“許卿不妨直言。”皇帝敲了敲御案,身子偏了偏。

戶部員外郎從袖子裡掏出一封早已寫就的奏摺:“啟奏陛下,臣要說的,便是那東平道海崖縣縣令勾結鄉老,私賣常平倉存糧。”

私賣常平倉!

這是百姓賴以活命的最後一道保障,林國就算是再動盪,這常平倉也是要每兩年一查,沒人敢亂動的。

員外郎說完,便向皇帝的身前一跪,將那奏摺高舉過頭。只不過他的眼神,還是不由得向丁無忌的身上瞟了一瞟。

之前預計到有人會找林英鴻的茬,卻沒想到會是這麼大的事,皇帝的臉色瞬間像是蒙了層霜,全身都散發著寒意:“可有證據?”

“有!”

戶部員外郎跪倒在地,將那厚厚的奏摺高舉過頭:“陛下,這裡面便是淮安府張大富數次從海崖縣運糧出去的清單!”

“好啊……”一眼掃過那摺子,皇帝的怒火騰地一下就燒了起來。

每縣的常平倉數額都是定例,海崖縣賣出去的,幾乎就是常平倉裡的五分之三了。

而看時間,大部分都是從過年之前到最近幾天,陸續賣出去的。

這事兒要是往大了說,身處東平道的林英鴻少不了落個失察的罪名!

有人咬了咬牙,走出列來:“陛下,此事事關重大,不能單憑一紙清單,就定下罪名來啊!”

“臣附議!”

“微臣懇請陛下徹查此事!”

這些林英鴻的擁躉,趁機跳了出來。

站在一旁的林英睿嘴角輕挑,不動聲色地勾了勾背後的手指。

留著一把美須的中年男子大踏步走了出來,跪倒在皇帝面前:“查案本就是刑部分內之事,微臣,願為陛下分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