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這樣,他才有希望重回京城,回到那個充斥著權勢的名利場。有了權勢,他才有信心在接下來的鉅變裡,護於小暖和冷家周全。

要知道,平安縣往年的稅收,可是沒有一年能交全的。

若是這些土地分配得當,他已經算過了,在五年的時間裡只要沒有什麼天災人禍,平安縣的稅收不光能夠交全,甚至還能在不加稅的前提下,把之前五年欠的部分都補齊!

“冷二,走吧。”揹著兩個揹簍,冷懷逸帶著那個少年,慢慢地走入了縣城北邊的山林裡。

那邊是整個平安縣治下,最為窮困的村子。

安寧村。

剛一進山的時候,少年還滿臉興奮,跟在冷懷逸的身後問東問西。

雖然他問上十句,冷懷逸也未必會回答一句,可他依舊樂此不疲。

直到走了四個時辰曲折盤旋的山路之後,少年終於累得像只死狗似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人,不,不行了……咱們歇歇,歇歇再走……”

冷懷逸挑了挑眉,從腰後摘下自己的水囊遞給少年:“少喝兩口,省著點。”

一個時辰前就喝光了自己的水,少年的臉騰地紅得像猴子屁股似的,小心翼翼地抿了兩口,又把水囊擰好還給冷懷逸。

密林裡光線不好,明明還有一陣子才會黑天,可這會兒林子裡就已經鬼影憧憧了。

“大人,還得多久能到啊……”少年捏著自己又酸又疼的小腿,一個勁兒地呲牙咧嘴。

冷懷逸盤算了一下,輕輕勾起嘴角:“快了。”

少年根本沒想到,這一句快了,意思便是入夜。

嗷嗷幾聲長吠,嚇了少年一跳,他趕緊往冷懷逸身邊靠了靠:“大人,這是狼還是狗啊……”

冷懷逸眯起眼睛,藉著月光看見了遠處村莊的輪廓:“看家狗。”

少年如釋重負地拍了拍胸脯:“幸好幸好,幸好是狗。”

“記得我跟你說的。”冷懷逸特意叮囑了少年一句,這才帶著他繼續往村口走去。

只是這安寧村裡,竟無半點燭火。

少年有點畏懼地嚥了咽口水:“大人,這村子?”

“咳咳!”村口第一家,忽然有男子的咳嗽聲傳出來。

冷懷逸正了正色:“我們是過路的採藥人,想在貴地借宿一晚。”

鞋底趿拉地面的聲音緩緩傳近,院門吱呀一聲開了半邊。

藉著還算明亮的月色,少年很快看清走出來的,是一個光著上身的中年男子。

這男子極瘦,胸前的肋骨幾乎根根分明。

“你們,是從哪來的?”男子滿是戒備,手裡還提了根棍棒。

“我們是從縣裡過來的,在山裡轉了三四天,實在餓急了。”冷懷逸臉上寫滿了真誠,裝模作樣地從懷裡摸索了半天,摸出三五個銅板來,肉疼地咬了咬牙,遞到了男子的面前。

“麻煩大哥給弄點水喝,再隨便給口吃食就行。”

男子一把奪過銅板,想了想,手裡的棍棒無力地垂下來:“唔,跟我來吧。”

剛走到院門口,男子忽然一扭身,惡狠狠道:“我們村的規矩,晚上進了院,不許多說話,不能點火,記住!”

“好好,我們省得哩!”冷懷逸連連點頭,拉著少年進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