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通廚藝,但那精油裡莫名的膩香,曹母還是一下子就分辨了出來的。

“你的意思是?”曹母放下手裡的兩份精油,認真地看著於小暖。

於小暖點點頭:“恐怕是有人惡意加了料。”

“綠芷,你把今天取了橙花油回來之後的事情,詳細地說給我聽。”於小暖的臉比鍋底還黑。

這明顯是有人故意為之,至於到底是想害曹芸,還是想害一方館,暫時還不好說。

小侍女定了定神,認認真真地開始回憶。

“曹姑娘是今日的第一撥客人。”

“我去庫房取了新的橙花油回來,就放在了床頭這邊的小桌上備用。”

“謝姑娘今天跟著曹姑娘一塊來的,她剛好這會兒過來,跟躺在床上的曹姑娘說了幾句話。”

聽到謝姑娘幾個字,於小暖的眼睛不自覺地微眯起來。

對於謝葦杭這個人,她早已滿是厭煩。若不是一方館開門做生意不好攆人,她才不願意與謝葦杭再有半分交集。

“謝姑娘問曹姑娘用的什麼精油,她是第一次來,不曉得挑哪個才好。”

“曹姑娘跟她說,自己最喜歡橙花油清新閒適的味道。”

“謝姑娘看到這邊剛好擺了一瓶,就要拿過去聞一聞。”

“許是那瓶子上用的新木塞不太好拔,謝姑娘手一抖,灑了些在床頭附近。”

“我怕會蹭到曹姑娘的頭髮上,就想著找個乾淨的抹布來擦一擦。”

“這屋子裡沒有多餘的抹布,我便去了隔壁的房間拿了一塊。”

“等我回來的時候,碰見出門的謝姑娘。”

“她對著我笑了笑,也沒再說什麼。”

“我進屋來,把床頭的精油擦乾淨,之後就開始給曹姑娘按摩了。”

小侍女的眼睛朝斜下方看去,一板一眼地回憶著。

聽到這裡,曹母和於小暖看向謝葦杭的眼神都已經不善起來。

若是按照這侍女的說法,動了手腳的人,定是謝葦杭!

看著二人冷厲的目光,謝葦杭囁喏著向後退了半步,眼中再次含上了晶瑩剔透的淚花:“我只是來看看芸兒姐姐的,真的。”

垂下的眼眸裡,得色又是一閃。

那裝花生油的小瓷罐,早在她出門之後,就趁著沒人注意,丟到了後邊的院子裡。

那家的家主是位年老體弱的侍御史,手上沒什麼實權,也沒多少閒錢用來修葺家宅。從後院那兩棵長久未曾修剪過的大樹上看,這家的後院就像是沒人打理一般。

更何況那侍女又不是親眼所見,只是猜測而已。

這便是全無對證了。

想法在腦子裡過得極快,等再一抬頭時,謝葦杭的眼淚刷拉一下就流了滿臉:“看到芸兒姐姐這樣,我心裡也難受得緊。”

“要是我能替芸兒姐姐受此一劫,”她那白中透青的小手抬起來,輕輕捂著胸口,“我也是願意的。”

她的眼睛裡滿含著真誠,讓曹母不由得動搖了起來。

莫非真的不是謝葦杭做的,而是另有其人?

屋子裡一時陷入了僵局。

曹芸的衣服終於換好了。

後院的女眷多,實在不方便讓大夫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