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那些,她卻不打算再動了。

送幾筒給爹,他應該會很高興的吧?

就在於小柔想著心事的時候,比她早出發一陣的曹芸已經回到了曹府。

“芸兒見過祖父。”

她的祖父,正是文淵閣曹大學士,林國七相之一。

曹大學士素來行止端方,臉也一樣方方正正有稜有角。

對於曹芸這個嫡長孫女,曹大學士倒是喜愛,方臉上頓時溢位些笑意:“芸兒今日出府去玩了?”

“是,去了一方館。”

曹大學士有點納悶:“一方館又是何處?”

曹芸扭頭從彤兒手裡拿過飲料禮盒,開啟蓋子捧到曹大學士面前,笑吟吟地解釋起來:“那一方館是於侍郎家嫡女開的會所,今日新開業,我跟姐妹們去見識見識。”

看著那雅緻的竹筒,曹大學士隨手拈起一個轉著看了看:“香茅蜜?”

曹芸趕緊插了一句:“近日京城到處都在議論的一鍋端,也是這於家的產業。這裡面的飲料,就是我從一方館帶回來的,想必味道應該不錯。”

曹大學士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砰地一下揭開了蓋子,將竹筒湊到嘴邊。

淡淡的青草香混著些微的蜜汁甜,瞬間撫慰了曹大學士忙碌了一天的身心。

“唔,味道還算不錯。”曹大學士看了曹芸一眼,沒再多說什麼便走開了。

只不過他小心翼翼護著竹筒的樣子,還是讓曹芸笑眯了眼睛。

“回頭去一方館,採買些這香茅蜜回來。”從曹芸的視線中轉開,曹大學士這才長出了口氣,低聲吩咐起身邊的老僕。

心情極佳的曹芸,提著剩下的五支竹筒,欣然回了後院。

“娘,我回來了。”

曹母從賬簿中抬起頭,面無表情地看了自家閨女一眼。

曹芸對這種狀況,早已學著不以為意。

她從禮盒裡翻了翻,找到標註著珍珠奶茶的那一支,放到了曹母的桌上往前推了推:“娘,這便是最近京城裡議論紛紛的珍珠奶茶,您嚐嚐。”

曹母點點頭卻不動手,只是將賬簿放到桌上:“以後還是少與那於家嫡女來往,和離的婦人,說出去不好聽。”

若是放在平日,曹芸也許只會悶頭應下。

可今日不知為何,曹芸忽然鼓起勇氣回了一句:“小暖姐姐人很好的。”

曹母皺了皺眉。

看母親沒有再說什麼,曹芸挺了挺胸,繼續自說自話:“那一方館的推拿手藝也好得很,下次不如母親也一起去試試?”

曹母的臉繼續板著。

要是放在平日,曹芸可能早就洩了氣,乖乖地告退。

可今天也許是身體的輕鬆讓她的精神也恣意了些,不覺揚起頭來:“母親,您也許不知道,自從七歲學女紅開始,我的脖子就再沒像今天這麼自在過。”

曹母的眼底閃過一抹淡淡的無奈。

身為曹家嫡女,不光要學女紅,也要懂規矩。

哪位母親又會不疼愛自己的女兒呢?可她若是鬆了口,這規矩,就再難立得起來了。

看著母親依舊波瀾不驚的神色,曹芸等了半晌,還是失望地垂下了眸子。

她又恢復了乖巧的姿態,對著母親輕輕屈膝行了一禮,轉身就要走出曹母的房間。

“下次……一起。”

母親的聲音忽然從她身後響起。

曹芸的鼻子一酸,積攢了數年的委屈終於悄無聲息地滴落下來,隨即消散在塵土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