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的腦袋嗡地一聲,整個人差點就要栽倒。

大哥話裡的稱呼變化,他聽得真真切切。

他趕緊用手捏著眉心使勁掐了一把,強迫自己回神,轉過去緊緊盯著冷懷逸:“大哥,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只是他的聲音顫抖著,讓這句話幾乎不成腔調。

冷懷逸依舊背對著老三,沒有任何動作:“去吧。”

晨光已然熹微。

於小暖忽然走出了房間。

一套松霜綠的衣裙,再無平日裡俏皮的靈動,倒是滿身的大氣莊嚴。

老三囁喏了兩句,剛想把小妹的信件遞給她。

於小暖卻對著老三搖了搖頭:“晚些再說。”

說著,她叩響了冷懷逸的房門:“走吧,去京兆府。”

“好。”房內的應答倒還乾脆。

月白的身影走了出來,與於小暖相對而立。

二人並肩走出院子,似乎誰也沒有駕車的打算。

老二和老三站在院子裡,靜靜地看著二人越走越遠。

兩小隻的心底忽然湧出一陣莫名的恐慌。

似乎是有什麼東西被打破了,再也找不回來一般。

路邊的早點攤子,都已經迎著晨光擺了出來。

熱氣騰騰的餛飩擔子,旁邊是一桶白白嫩嫩的豆腐腦。

紅豔豔的辣子淋在綠油油的香菜末上,只消輕輕一嗅,便能給這一天帶來嶄新的開端。

可於小暖這會兒毫無胃口,彷彿根本沒有看見一樣,依舊直愣愣地往前走著。

“小暖。”冷懷逸的嗓子沙啞得嚇人,話裡卻帶著小意的溫柔,“京兆府還沒開,不如先墊墊肚子?”

於小暖的腳步頓住,默然半晌,坐到了最近的攤子上:“好。”

冷懷逸輕輕嘆了口氣。

那是於小暖平時最少吃的小圓子。

她總說那圓子沒餡兒,煮得不好便會味道寡淡,吃得太多又不好克化。

上次她煮的桂花米釀小圓子,倒是合了她的標準。

冷懷逸記得清清楚楚,她繫著那件淺灰色的圍裙,滿臉笑意地端出一個小砂鍋來。

鍋裡的小白圓子浮浮沉沉,而當時他的心神卻只在她的笑意中淪陷。

“二位客官,要吃什麼口味的?”老漢看著冷懷逸與於小暖,笑著過來搭話。

“隨便吧。”於小暖自是無所謂。

冷懷逸鬼使神差般脫口而出:“桂花米釀。”

小攤子大多沒那麼講究,老漢皺了皺眉,隨後賠著笑:“客官對不住,小老兒準備得不周全,卻是沒有桂花。”

冷懷逸失望地抿了抿嘴:“單米釀就好。”

老漢的動作很快,不多時,兩碗小圓子就端了上來。

一紅,一白。

於小暖那碗暗紅色的,是豆沙的。

冷懷逸看著她食如嚼蠟的樣子,忽然自責起來。

他低頭舀了一口圓子,輕輕吹了吹,將勺子送到於小暖面前:“嚐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