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便是初五,會試的日子。

冷懷逸和姚景中,依舊提著於小暖定製的考籃,只是每人又多了一卷鋪蓋。

此時天氣尚且微涼,不帶鋪蓋的話,只怕不少人根本撐不下三天。

好在有龍武軍的“護送”,冷懷逸和姚景中沒費多大的力氣,便到了京城東南角的貢院門前。

會試的場地,明顯要比鄉試正式得多。

此時天色尚早,為了避免騷亂,早有衙役在街邊守著,禁止考生們舉火。

官府在街邊提前佈置好的火把,便成了整條街上僅有的光源。

沿著火光看向貢院那巍峨的院門,不少考生頓時被那撲面而來的厚重古樸震懾得不敢多言。

而在貢院門口兩旁,又分別立著一座高大的牌坊。

若是能看清的話,便會發現東面的牌坊上寫著“天開文運”,西面的牌坊上則寫著“為國求賢”。

看著那兩座影影綽綽的牌坊,冷懷逸的嘴角噙了淡淡的笑意,像是見到了久別的老朋友一般。

這貢院,可以視為他前世發跡的真正起點。

他深吸了一口氣,站得更加挺拔,在周圍的考生中著實有種鶴立雞群的出眾之感。

斜對面的樓上,有間屋子正黑著燈,兩位中年人相對而坐。

“這小子看上去賣相不錯。”穿青袍的捋了捋頜下的鬍鬚。

穿灰袍的漫不在乎地嘖了兩聲:“倒有幾分我年輕時的風采,只是不知道學問如何。”

青袍指著灰袍笑罵道:“風采可不好說,只是你這臉皮,當真越來越厚了。”

“謬讚,過獎。”灰袍嘻嘻笑了兩聲,重新把眼神放回到準備入場的考生身上,靜靜觀察起來。

青袍抿了口已經冷下來的茶水,被苦澀激得皺了皺眉:“也不知道這次能為殿下收攏多少人才。”

灰袍又是滿不在乎地聳聳肩膀:“走著看吧。”

“對了,據說這次冷家的小子,也來參加會試了。”青袍忽然玩味地看向灰袍。

灰袍眯起眼睛:“冷家?不是早就沒了。”

青袍捋須笑道:“你當年的老對手啊,真是可惜。”

灰袍眼底的精芒閃了閃,未置一詞。

二人默默無語起來,又觀察了一會兒。

灰袍拂袖起身,一口將茶水喝乾:“時辰不早,我去更衣準備了。”

此時天邊微微泛白,等得有些不耐煩的考生們,漸漸開始騷動了起來。

“排好隊,別擠!”

衙役們打著哈欠,有氣無力地喝退不講秩序的考生。

儘管這些考生已經有了舉人的身份,可在天子腳下,他們倒也不敢造次,個個豎著耳朵聽著衙役們的吆喝。

“肅靜!”貢院門口一聲鑼,敲醒了所有人的精氣神。

三聲沉悶的禮炮在人群附近炸響,差點將排在最前面的考生震得頭昏腦脹。

炮響之後,有人跑出來將柵欄搬開,留出入場的通道來。

又是三聲禮炮炸響。

貢院那巍峨的大門被緩緩推開,其聲軋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