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建安深深看了謝葦杭一眼,柔聲道:“那阿杭你一定千萬小心。”

隨後他利落地翻身上馬,對著守在謝葦杭馬車旁邊的護衛高聲吼了一句:“仔細照看好小姐!”

馬蹄達達而過,他只帶了兩名護衛,朝著來時的方向飛奔而回。

往回走十餘里,有另一條險峻的小路,可以避免與龍武軍打上照面。只不過之後要繞行數十里,才能重新回到官道上。

看著漫天的風雪,謝葦杭臉上浮起一絲憂慮,隨即將車簾重新拉好:“出發吧。”

哥哥他們,真的能趕在龍武軍前面,把訊息送回去嗎?

“小姐,這兩輛車?”

謝葦杭想也不想:“留在原地別動。”

冷懷逸一行人不見了蹤影,龍武軍卻沒把車帶走,這事兒本身就透著些蹊蹺。本來自己這邊人手就不多,何苦帶上這兩輛車,為自己徒增嫌疑?

看著謝家車隊消失在視線中,冷懷逸終於不必再隱藏行跡。

他動了動微微有些僵硬的身體,將厚厚的積雪從身上抖落,隨即往山洞的方向快步走去。

“出來吧,安全了。”

於小暖用屬性面板檢查了一遍,看到冷懷逸的健康值確實正常,這才鬆了口氣。

因為怕暴露,躲在山洞裡的眾人不能用火,早就凍得唇青臉紫。回到馬車上,於小暖第一時間翻出紅糖包,往每個人的手裡倒了一點。

漫天的風雪,早已將戰場上的血漬掩蓋得乾乾淨淨。

“商隊的人?”於小暖一邊折著裝糖的紙包,一邊裝作不經意地向冷懷逸發問。

冷懷逸沉著臉,輕輕搖了搖頭:“全部遇襲。”

話裡的意思,比冷懷逸的語氣還涼,讓於小暖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那可是幾十條鮮活的人命。

只不過她根本想不到,有些人對這些人命,根本毫不在意。

京城,皇宮。

儘管窗外飄著小雪,燒著地龍的御書房裡,始終溫暖如春。

數十支粗如兒臂的蠟燭,更是照得御書房內纖毫畢現。

一名看上去四十來歲的道袍男子隨意地披散著頭髮,赤足走在厚實的羊毛地毯上:“他們動手了吧?”

樣貌陰柔的內侍躬身:“時間上差不多了。奴婢一直讓人盯著,應該出不了什麼差錯。”

“要朕說,還得是你啊,辦差事才夠用心。”道袍男子用金燦燦的小鉤子撥了撥案上香爐裡的餘燼,重新從旁邊拈起三炷細香,在燭火裡燻得頂上泛起紅光,這才輕輕插到香爐裡。

內侍小意地遞上淨手用的絲帕,低著頭滿臉諂笑:“能為陛下辦事,是奴婢的福氣。”

道袍男子仔細地擦了擦指尖,把絲帕隨手一丟,走回榻前盤膝而坐:“既然用了朕的龍武軍,該付出的代價,還是要付的。”

說完,道袍男子的雙眼閉了起來,手指掐著法訣,整個人沉浸在修煉的氛圍當中。

內侍恭敬地垂著頭候了一會,見皇帝再無其他吩咐,這才躡手躡腳地撿起掉在地上的絲帕,倒退著走到御書房門口。

房門輕輕掩起,內侍的腰桿瞬間挺得筆直。

他對著黑暗的角落中勾了勾手指,一名藍衣小宦官立刻踏著小碎步跑了過來:“公公有何吩咐?”

“讓他們去城外迎上一迎。”內侍的桃花眼中精光閃了閃。

小宦官唱了個喏,快步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