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天被他爹叫過去劈頭蓋臉地臭罵了一頓,曹暘的臉拉得比驢還長。

“希雲兄放心。”忠厚青年忙不迭地表起了忠心,“明年年初就是會試……”

曹暘的眼睛一亮:“那冷懷逸自視甚高,想必是要明年就去湊個熱鬧的。”

“對!”忠厚青年咧嘴一笑,“麻煩希雲兄找人盯著他,我好找機會與他結交同行。”

貌似忠厚的青年人,嘴裡的話卻陰毒得很:“到時我便想辦法壞了他的名聲,或者找京城曹家幫手,徹底毀了他!”

“幸好你今年也過了鄉試,說來也是巧了。”曹暘的臉色稍微好看了些,“對了,你這五經魁首,我還沒恭喜你呢!”

說到這裡,曹暘從懷裡摸出兩張銀票,隨手拍到忠厚青年的面前:“令秋,恭喜!”

忠厚青年正是這次鄉試的第五名,府城曹家支脈的曹令秋。

曹暘看似在恭喜他,可連他的表字都不願稱呼。

看著曹暘漫不經心的道賀和那輕飄飄的兩張銀票,曹令秋低了低頭,掩飾住了眼底的那一絲憤恨。

“多謝希雲兄!”他把銀票拈起來,雙手端起疊得整整齊齊放入懷中,又恢復了那副陪笑的臉孔。

曹暘對他的奉承態度早已習慣,此時重新端起了酒杯:“來,喝酒!喝了這杯,少爺我帶你去醉紅樓,好好樂呵樂呵,去去晦氣!”

曹令秋也跟著曹暘舉了舉杯,只是眼角並無多少笑意。

去晦氣?

今日是我鄉試高中之日,你居然還跟我說去晦氣?

曹暘並不知道,他無意中的幾句話,已經在曹令秋的心底裡,紮上了一根難以挖去的毒刺。

跟如意樓上的各懷心事不同,街角的幾人都是真心實意地替冷懷逸和姚景中高興。

又是幾聲鑼響,街頭的人群開始自覺地讓出一條路來。

那是給去送喜報的小吏們留出的通道。

十幾名扎著紅巾的小吏,手裡拿著一份蓋了府衙大印的公告,高聲吆喝著喜報所有人的名字,從考場門口依次走了出去。

“冷懷逸!”

“姚景中!”

打頭的兩個小吏,臉上更是笑意濃濃。

能給解元和亞元去送喜報,沾沾二位的文氣,沒準家裡的小崽子過幾年也能出息呢?

想到這裡,兩名小吏更是腳下生風健步如飛,恨不得早一點跑到他們面前。

只不過還沒走出去多遠,小吏就被瘋狂揮手的幾個人吸引住了。

“這裡!”

“冷懷逸和姚景中在這裡!”

於小暖正帶著三小隻,連蹦帶跳地叫喊著,生怕那二位一個不小心錯過了。

冷懷逸自然是不會參與到這種活動裡去的,他正揹著手,站在於小暖身邊靜靜看著,眼底的暖意洶湧。

羅語桃也跟著不住揮手,臉頰上緋紅一片。

她的體力還不足以支援她蹦蹦跳跳,不過能站在這裡揮手,她已經滿意得不能再滿意了。

姚景中緊緊地抓著她的另一隻手臂,根本看都不看那些小吏到底走到了哪裡。

喜報什麼的,哪裡有羅語桃重要?

兩名小吏自然是看到了這邊的動靜。二人對視一眼,分開人群走了過去。

“可有證明?”

喜報雖然沒什麼實際作用,可要是真給錯了人,恐怕還是要被本主記恨的。

早些年就有沒有拿到喜報的考生,後來回鄉做了官,還不忘給那小吏上眼藥。對於前輩的心慘痛經歷,小吏們不敢或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