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一切,都是為了他背後的那個人……

當然,對於重生後的冷懷逸來說,這一切都不再是秘密。

現下這個時候,正是胡安道將權力攥入手中的開端。

冷懷逸不動聲色地瞥了正在用茶杯蓋子推開茶葉的蘇永年一眼。

蘇永年對局勢上的敏感,倒是真有些出乎冷懷逸的意料了。

這題目表面上是問冷懷逸對獨斷專行的看法,實際上,又何嘗不是蘇永年因著最近的局勢,有感而發呢?

當然,蘇永年也沒期望冷懷逸能看出當今的局勢來。只要冷懷逸能說出這些事情的歷史背景,就是及格。如何能夠利用上位者的獨斷專行,來達到自己的目的,並且堅持堂堂正正的陽謀,這才是蘇永年想聽到的回答。

只是他沒想到,冷懷逸忽然單刀直入:“大人所問,可是首輔一事?”

蘇永年手中的茶杯一晃,險些潑到身上。

蘇先生不滿地對著蘇永年皺了皺眉。

看見老爹的臉色,蘇永年卻是無可奈何。他剛剛確實是被冷懷逸給驚到了。

把茶杯安安穩穩地放到桌上,蘇永年清了清嗓子:“逸之,慎言。”

文淵閣七學士,這些年並未鬥出個高低。只是今年胡安道不知為何,搖身一變幾乎成了佞臣,這才讓他趁機鑽了空子。

首輔這個名頭,怕是要落到胡安道身上了。

蘇永年想到這裡,眉頭緊鎖。接下來的這幾年,百姓的日子,怕是要越來越不好過了。

只是冷懷逸,他是怎麼做出這種判斷的?

這小子身處鄉野,就算是朝廷做的重大決策,也絕傳不到他的耳朵裡。

除非,他有自己的辦法。

他抬眼瞥了瞥冷懷逸,見他沒有絲毫的緊張之意,依然風姿卓絕。

像極了當年那位清峻卓逸的冷侍郎。

蘇永年忽然想起,冷正初當年下獄後,家人雖未被牽連,但全家連夜避出了京城。

只怕那會兒,冷家就給自己留了後路。不然單純的鄉野小子冷懷逸,就算受了陸先生的指導,恐怕也沒有這麼敏銳的嗅覺。

蘇永年笑了笑。

估計用不了太久,冷家的名聲,就要重新在京城傳開了。

蘇先生雖不在官場,但蘇永年時不時也會跟他聊些官場上的事。對於年初以來的一番變動,蘇先生也是憂心忡忡。

冷懷逸的這句,問得他心裡又是一陣不安。

他之前看了不少冷懷逸的文章,知道冷懷逸的水平如何,只是暫時不太想把這個話題繼續下去。

看了一眼蘇永年,蘇先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清了清嗓子:“此事暫且不談了。”

冷懷逸看了蘇永年一眼,方才對著蘇先生拱了拱手:“是。”

沒想到蘇永年對於胡安道這個首輔之事,居然如此激進。前世的蘇永年,也許是經歷了劇變,使得他的性格變得內斂,整個人像塊石頭似的冷硬。

像眼下這樣鋒芒還在,對冷懷逸來說,其實是件好事。

這樣的蘇永年,更適合作為盟友去結交。

只是眼下的冷懷逸,尚無功名在身,說什麼盟友未免太過兒戲。

好在他也並不著急。

等秋闈之後,那時的冷懷逸才有了最基本的資格,把自己放到那一片混沌中去博弈一番。

正想著心事,蘇先生突然開了口:“逸之,一會你可有其他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