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君放下了酒罈,突然對著許仙問道。

“許兄弟,若是你有能改變天下的力量……你會選擇去改變麼?!”

許仙聽的這話,不由得“噗哧”一笑。

府君有些莫名其妙的看著許仙,道:“許兄弟笑什麼?!”

“老哥啊!哪兒有誰,會擁有改變天下的力量?!”

放下了酒罈,許仙輕嘆道。

“老哥也許很強,甚至強到九天之上都無人可與你匹敵。但這又如何呢?!”

“三軍可奪帥,匹夫不可奪其志!以力奪帥,卻不能以力變人心。”

許仙說著,站起身來拎起酒甩了一罈子給府君。

自己再拍開一罈,昂首飲去泰半。

嘩啦啦的酒液打溼了他的衣襟,昂首而立的他盡顯一身豪邁。

“我心之猛獸,不在於力而在於這裡。”

許仙點了點自己的腦袋,道:“一個觀念的改變,是可怕的。”

“夫子何以周遊列國講學?!這實際上就是將他的觀念和觀點,傳播開來。”

“這種傳播在當時未有見太大效用,然而……數百年後發酵,天下皆盡為禮教門徒!忠孝仁德,盡入人心。夫子可是憑力?!”

夫君沉默了,他低頭沉思著。似乎抓住了一絲的亮光,但那一絲的亮光卻又那麼的模糊。

“老哥啊!或許一人之力可匹敵於天,但匹敵於天之力,卻無助於人心之變。”

許仙說著,跌跌撞撞的靠在了椅子上舉起酒罈笑呵呵的與府君碰了一個。

“變於人心,才是根本。人心往何處?!必曰:利也!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此利非利,此利可謂之曰:名、謂之曰:財、謂之曰:情、謂之曰:義……其心志所歸,便為其所圖之利。”

“授利天下者,天下啟之。失天下利者,天下閉之。”

許仙有些醉了,酒罈子甩到了一邊。

踉踉蹌蹌的站在了椅子上,昂首望月長嘯!

“人力終有窮,天道終有定,壯老堅一節,終始持一心!人可迴天地之心,天地不能奪我之志!”

長嘯間,許仙的雙眸越發明亮。月光下,那雙眸如同熾烈的皓日一般!

“吾輩大丈夫行事,論是非不論利害,論逆順不論成敗,論萬世不論一生!志之所在,氣亦隨之。氣之所在,天地鬼神亦隨之!!”

一番長嘯,許仙再拎起酒罈昂首狂飲。

咣噹一下就摔了下來,靠在椅子上對著要上來攙扶他的府君擺了擺手。

“老哥莫擔心,無事!”

說著,許仙望著那一輪圓月輕嘆道。

“老哥啊!兄弟沒啥其他毛病,就兩個……”

“命太硬,學不來彎腰……”

“腿腳不利索,實在跪不下來……”

言罷,整個人竟是癱在椅子上呼呼大睡起來。

府君看著許仙這模樣,露出了無奈的苦笑。

卻見他緩緩抬起手按在了許仙的身上,許仙體內頓時亮起了八道淡金色的氣勁,緩緩的遊走著。

良久之後,才緩緩的收回了手。

看了看天色,府君的身影消失在了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