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第一次有人告訴她,要抬起頭來做人。

小清深吸一口氣,挺直了胸脯,在顧黎殷切的眼神中,伸手指向盛明訪,

“今天已經不是他第一次這般言語上侮辱我了。昨天他偷偷在我的書卷裡放了一條小蛇嚇我;前天差點把我推進院裡的小池塘,類似這種惡作劇最近經常發生。盛明訪一直不服我們家大少爺總是得到白夫子的表揚,但又找不到別的錯處,便將主意打到了我身上。”

“豈有此理!”

小清的話語不僅狠狠的打了山長,那所謂同窗之間玩笑話的說法,還讓三小隻和白夫子感到了深深的愧疚。

三小隻不喜盛明訪的性情,自是不願意同他深交。只是沒想到,保持距離的背後還有這麼多的貓膩。邵小清這段時間承受那麼大的壓力,真不知道是怎麼過的。

白夫子則更加堅定了一定要嚴肅處理這事,絕不能再講什麼人情。

“盛同學,不知我家小清所言可否屬實?”

“一個下人滿嘴胡言就是真了?可笑。”

盛明訪是死鴨子嘴硬,拒不承認。

顧黎聽到這話,恨不得衝上去給他兩耳刮子,可理智告訴她眼下還不能這麼做。深呼吸,她扭頭對著山長說道,

“山長,即便之前的事沒證據,但剛剛你也聽到了,盛明訪張口閉口都是下人,單憑這個,他就應該給我家小清道歉!”

白夫子肯定的點點頭:“邵夫人說的對!”

可惜這盛明訪是真的被寵壞了,不僅沒感到一絲緊張,反而不屑的回應:“讓我給一個下人道歉,做夢!”

從頭到尾,他的態度都是蠻橫、不以為意,只能是將大家的怒氣越點越高。

可丁山長竟然不發一言。顧黎冷笑一聲,說話也就不那麼客氣了,

“丁山長,學子們來學堂是做學問,可在此之前應該要知道如何做人吧?連最基本的禮貌稱謂都一無所知,學問做的再好又有什麼用?”

見已經是避無可避,丁山長這才陪著笑臉,

“邵夫人,切莫激動。這學子們本身就年紀小,很多事情自然是需要時間來教導的。”

“我不同你爭辯這個,我就想知道今天這事您打算怎麼處理?”

顧黎已然是沒有耐心再跟這不作為的山長耗下去,說話的語氣也變得急切起來。

既然無道理可講,那就直接要結果好了。

“不知邵夫人可否容我跟盛同學商談一下?”

此刻的盛明訪正一臉怒氣的瞪著他,可自己畢竟是這學堂的負責人,臉面還是要的,所以才想出了這麼一個折中的由頭。

“給你們點時間沒問題,但容我得提醒一句,浪費時間可恥。”

丁山長點點頭,扯著一臉不情願的盛明訪進了內堂。

白夫子走到她面前,態度真誠:“邵夫人,白某有愧夫子之稱。”

“白夫子不必介懷,這事說到底,盛家爹孃和丁山長,那可脫不了干係。與其讓他以後闖大禍被人找麻煩,還不如就在今天給整個明明白白。不然,他的一輩子就會這樣被毀掉。”

白夫子有些意外。原以為面對盛明訪這種不懂禮貌的富家小子,應該是抱怨加詛咒什麼的。可顧黎的言語之間是教養,是一個同樣身為人母的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