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要說服馮老太也不是件難事。

馮縣令這麼多年未曾娶親,足以見得馮老太的施壓並未奏效。說到底與雲孃的親事也不過是面上過不去,所以才蠻橫了些。

說白了,只是早晚的問題。

尤其顧黎的身份不一樣,那本來就是極為有利的武器。有這邵夫人拿邵大人保媒,料雲娘也不敢造次,苛待於她這老婆子。

最主要的是,當聽說顧黎有三胞胎兒子,且會竭力勸說雲娘早些生子的時候,馮老太的眼睛都亮了。綿延子嗣那可是最為重要的。這些年她盼孫子那可撓的心肝都癢,如若能夠一胎抱三,即便是雲娘,她也認了。

顧黎眼見著她誤會了也不便多說,便隨著她去亂想好了。反正她確實是有三個兒子不假,別人怎麼想,她也管不著。

之前她也瞭解過雲孃的身子,倒是一切正常。想來也是那王莽背地裡貪玩、身子虧空所以未能生子。可馮縣令是一個潔身自愛的人,正值壯年,以他和雲娘恩愛的程度,想要懷孕生子絕非難事。

至於雲娘為何會轉變心意,答應嫁與馮縣令,這倒是讓她有些好奇。只不過當時馮縣令老臉一紅,支支吾吾的說道要她直接去問雲娘。她總不好就這事直接去問,於是只得擱淺一邊了。

馮縣令作為一縣之長,保衛一縣的百姓那可是天經地義的事。有百姓舉報一夥來歷不明的外來人員,他確實應該挺身而出。他已經答應明日派出兵力去進行查驗,勢要將他們暴露於陽光之下。

當時顧黎委婉的提醒了一句:“那些人可是來自於宮中,且武力值不低。”

誰知馮縣令摸了摸自己的頭髮,特別淡定的回答,“那本縣令又不知道,不知者無罪。最多賠個不是,他們還能找出律法治本縣令的罪?”

這話說的極有水平,既無賴又很有道理。

於公,人家是在護衛本縣百姓找不出錯處。於私,那夥人也不敢弄出什麼動靜,自然只得加速離開。因為他們暴露的越多,他們的背後之人就會得到更多的關注。到時候,只怕,想要他們死的可就不只是敵人了。

雖說這事在城陽縣,但顧黎覺得好像也不比在鎮上清閒。這一天天的倒也是忙忙碌碌的。這一晃都到了晌午,想著還可以回去跟邵庭一起吃飯,看看他背後的傷口有沒有掙開。

今早趕著送娃娃們去學堂,也沒顧上他,這心裡總是記掛著。

只不過剛進了院門,就感受到了一股極低的氣壓。

黃真迎上來,小聲在耳旁說道:“荊山上午被罵了出來,大人到現在都未出房門。午飯上門去請也不出來吃!”

顧黎眨了眨眼,這是生氣了?

邵庭生這麼大的氣,那可是頭一遭。雖說有時他也會有情緒,不過他最多也是面露不悅罷了。像這種情況,顧黎也是頭一次見。

“行了,許是心情不好,我去瞧瞧便是!”

“那個~”

顧黎說完邊匆匆朝著房間奔去,身後的黃真剛準備說出口的話就這樣停在了半空。本是想提醒顧黎,大人生氣好像跟她有關。

今上午聽聞荊山被趕出房間的時候,她去問過原因的。可那小子只是苦兮兮的來了一句“夫妻過招,孤家寡人遭殃!”扭頭便離開了宅子,也不知是不是去府衙辦差去了。

可這人話還沒聽完就跑了。

算了,人家小兩口的事情就自己解決吧!

推開門進來,又將房門關上。以邵庭的警覺程度,應該早就醒來了便是。可床上躺著的人背對著自己紋絲不動,明顯是故意的。

最刺眼的是,後背上那觸目驚心的紅色印記。桌子上卻是擺著全新的白布還有金瘡藥,很顯然,他也是故意不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