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黎,顧黎!”

蘇荷一貫溫潤的嗓音變得尖細,在門口大聲呼喊著。

顧黎來不及多想,匆忙跑了出去。

蘇荷從邵庭回來之後,下意識的有所規避,兩人幾乎沒怎麼見面。最近隔壁的院子裡也很是安靜,顧黎本以為是她們布店裡的生意忙碌,所以也並未多想。

豈料,她這會兒竟然這般失態,想來必定是出了大事了。

“蘇荷,這是怎麼了?”

門口的蘇荷頭髮散亂,兩眼通紅,衣服皺巴巴的貼在身上,想來也是有兩天未換了。見著她就是一副搖搖欲墜的姿態,顧黎趕緊上前將人扶了進去。

邵庭見狀端來了熱茶,顧黎趕緊照顧著將茶水喝了,人這才慢慢緩過來。

還未出聲,淚水先湧出來了:“顧黎,我實在是沒辦法了,只能請你幫忙了。”

顧黎沒有猶豫,直接到:“你說,只要我能幫上忙,一定會幫。”

蘇荷像是抓住了浮木一般,緊緊的拉住她的手開始訴說起原委。

原來這兩日蘇荷和婆婆王氏根本不在家。婆婆王氏被人告上府衙,已經在牢房呆了兩天了。

蘇荷四處打點,銀子花出去不少,卻連人面都見不著。聽那衙役說,婆婆已然病了,可這公公和她男人都還未歸,她一時急的不行,只能拜託顧黎想想辦法。

“你這傻妹子,出了這麼大的事,怎麼不早來找我?”

顧黎響起王氏那般爽朗熱情的模樣,心裡有些難過,忍不住埋怨了一句。

蘇荷一行清淚直落而下:“你家男人才死裡逃生跟你團聚,我本不想麻煩你的,可我也實在是沒辦法了”

“好了好了,別哭了!”顧黎自己很少流眼淚,也最見不得別人流淚。尤其還是自己的朋友。

“嬸子那麼熱情周到,做生意也是一把好手,怎的會被人告上縣衙呢?”顧黎不解的問道。

“是我沒用,沒照顧好她,才會害她被人欺負!”蘇荷閉上眼睛,一行清淚落下,嘴角蠕動,張口說出了心中那段難以言說的疼痛。

蘇荷原本不是王氏兒子張繼的正妻,是他的續絃。張繼的原配生產時意外難產,留下兒子便去了。蘇荷家裡姊妹眾多,父母便做主將她嫁給張繼。

她雖寡言,但卻對張繼的兒子視若己出。婆家人都看在眼裡,對她也甚為疼愛。張家夫子勤勉,婆婆還開著布店,一家人日子過得也算是舒心了。

誰曾想,張繼亡妻的弟弟被告知不能生育,為了不讓家裡絕後,便決定將姐姐留下的兒子,自己唯一的外甥接回家裡撫養。

張家本就對她家有愧,再說張繼已有新妻,還有再生的可能。所以雖然不捨,還是將養了幾年的孫子送回他家撫養,但也會經常前去探望。

只是近一年來,這原來的親家態度越來越惡劣,張家也並未多想。前兩天那家人突然上布店去找她婆婆,說是希望他們以後再也別去探望娃,直接將娃過繼到他舅舅名下,撐起門楣。

王氏當然不肯,當眾與他們爭吵。一激動起來,拿起纏布匹的直杆丟了過去,就將原來的親家娘給砸暈過去,這不直接被人家告上府衙。

亭長一看人都被砸的昏迷不醒,直接宣佈將王氏暫時關押,擇日送去縣衙定罪。

顧黎沒想到事情原來還有這樣一面的。難怪之前隱約知道蘇荷應該有個兒子,但卻從未見過。

家家都有本難唸的經,果然是至理名言!

要說只有她自己,這事恐怕也難辦。現在是個法治社會,總不能自己打上門將人弄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