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瑟瑟,戰鼓隆隆。

相較於正統皇帝朱祁鎮的那一次,這第二次的穿越,後勁屬實有點大。

自身強大且凝練的精氣神,因為融合吸收了過多的恐慌焦躁情緒,當下已成功頂替趙吉的王迪,思維有點渾噩的他,可以明顯感覺到自己的上下眼瞼,就像糊了一層膠水那樣,很難睜開。

更為重要的是,王迪還能覺察到,凍得已經沒多少知覺的兩個鼻孔,正往外溢著鮮血。

是以,相比第一次穿越的“溫順”,這第二次穿越,屬實有點“暴躁”。

“蕭燕燕,你這個心如蛇蠍的老妖婆,老子幹你祖宗十八代!”

如同索命厲鬼,心中腹誹之際,腦瓜子依舊嗡嗡作響的王迪,聽著四周的兵戈鐵馬聲,他很想大吼一聲“都特麼給朕安靜下來”。

可惜啊,現如今,他說話一點都不大好使。

因為他頂替的是趙吉,是《大宋宮詞》當中,宋真宗趙恆趙元侃與劉娥的長子,也是當今大宋皇朝的大皇子。

於鹹平五年仲夏時節,年僅八歲的“自己”,被送到北地遼境作為質子,用以換取宋遼間的三年和平。

哪曾想,眼瞅著再有半年時間就能順利完成質子之約,身處東京開封府內的遼國質子耶律康,竟特麼被西夏人擄走身亡。

沒有任何意外,以此為藉口,宋遼之間爆發了一場惡戰。

當然了,王迪心裡明白得很,就算沒有這檔子事,也阻擋不了蕭燕燕妄圖霸佔瀛、莫二州的野心。

好在是,南下的三十萬遼兵,除了順利攻破遂城俘虜了宋朝守將王繼忠以外,他們這次南侵,絕對是出門沒看黃曆,出師不利,接連碰壁。

定州、瀛洲、雄州,滄州,保州,大名府,來勢洶洶的遼兵,逛了一大圈,可謂是屢戰屢敗!

惱羞成怒的蕭燕燕,領著士氣不振的小二十萬殘軍,冒著後路被切斷糧草接濟不上的莫大危險,竟特麼還敢繞過宋軍固守的一座座城池,直撲八百里地外的東京門戶,澶州城!

萬幸的是,疲師遠征來到這的遼兵,又被以逸待勞的守將李繼隆給挫敗於此。

更為重要的是,那名號稱契丹戰神,為遼國征戰了一輩子的統軍大將蕭撻凜,竟被宋朝守軍架設在澶州城上的床子弩,當場射殺於城外,連屍首都沒能被帶回遼軍營帳。

為了換回蕭撻凜的屍首,自家第三位“親孃”,也就是那位載於史書當中赫赫有名的傳奇皇后劉娥,被遼人安全送回澶州城。

只不過,依舊不死心的蕭燕燕,為了殊死一搏攻克澶州城,在遼兵士氣受到極大影響的現狀下,這老妖婆竟特麼想出拿十歲孩子做擋箭牌的狠毒辦法!

當然了,在王迪看來,戰端一開,敵我互相攻伐,為了自身的勝利,無所不用其極,倒也沒啥大的過錯。

殺俘虐俘的事,當初身為正統聖君時候的“自己”,他也不是沒幹過這事。

但現在就不一樣了!

於王迪而言,這事發生在任何人的身上都行,但萬萬不能發生在自己身上啊!

可惜可嘆……

現如今的情況就是,被死死禁錮在戰車木梯上的自己,將被作為人質,押上前線,逼退堅守在澶淵北城門外的諸多宋軍。

“特麼的,是放開手搏一搏單車變火箭呢,還是一慫到底靜觀後續之變呢?”

聽著遼兵齊刷刷有節奏的喝喝鼓舞聲,緊閉雙眼的王迪,強迫自己靜下心來,努力回想著《大宋宮詞》這一段的劇情展開。

可以確定的是,此次大戰過後,自己沒死…至少沒當場死在澶州城外。

當然了,這個極有可能本不存在於歷史當中的趙吉,先前在王迪看來,八成是因為承受不了巨大的恐慌,最終肝膽破裂,被活活嚇死了。

現在嘛,融合吸收了那麼多的恐慌焦躁情緒,王迪知道,自己並沒有猜錯。

被死死捆綁在戰車木梯上,戰車底部,是三個燃燒著熊熊烈焰冒著燻眼嗆鼻黑煙的大火盆……

待到當下還是平躺狀態的木梯被兩邊遼兵架起來,到了那個時候,他都不知道飽受煙燻高溫炙烤的自己,能特麼堅持多久,更別說一個打小就生活在錦衣玉食當中的皇子了。

是以,一旦作為擋箭牌的自己被架起來以後,為了節省時間少受罪,更是為了收買民心軍心臣心,最重要的是為了贏得寇準這類士大夫的刮目相看,王迪在考慮,要不要搏一搏,喊出那句慷慨激昂振奮人心的“向我開…射箭”。